官兵一看来了个丫头又来了个老头,免不得看人低,“妨碍府尹大人办案,一律关入大牢!”
“关你个头!还不快跪下!”府尹狠狠的踹了那官兵一脚,冷汗直冒,猛的跪在了地上,连连磕头,“国……国丈,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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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丈,是下官有眼无珠,下官该死!下官该死!请国丈恕罪!”
“原来你还认得老夫这张老脸。”方鼎睿冷哼了一声,也不知道他是攀了哪家权贵,买了这个府尹的位子,他根本没力气和这样草包置气,转而再次看向车底躺着的人,“你为何满大街的抓他?”
府尹早吓到脸色苍白,方鼎睿一问,就迫不及待的将所有都说了出来,“这个弹琴的,每次趁本官不注意就去修那个水月轩,拆了又建,就下官上任这半年,都拆了不下几十回了!谁都知道那水月轩……”
提到水月轩的名字,方鼎睿虽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但他毕竟不知道这水月轩之于方侬和慕容旭的意义,街坊流传的所谓皇帝要诛杀靖安王慕容烨的余党一说,大家虽着力避讳,但也不可尽信。
“那水月轩怎么了?!”方鼎睿的语气变的莫名冰冷。
府尹忙捂住了嘴,不敢再说话,那车下装死的人见有这所谓的国丈的站出来替水月轩说话,一骨碌就从车下钻出来了,不知死活就接上了方鼎睿的话,“国丈说的有理,水月轩一案早就结案了,小人想要重建水月轩怎么了?我朝哪一条历法说水月轩不能重建,大家说是不是!”
“你是什么人?”方鼎睿瞟了乐师一眼,充满怀疑。
乐师似乎完全没有被方鼎睿的身份吓到,“小人是水月轩的乐师—离歌,半年前刚好回家祭拜父母逃过一劫,见水月轩已毁,阴魂不得安息,想要重建水月轩何错之有,莫非这水月轩真如市井谣传,因为……”
“当真如此?”车内的方侬终于开口了,阻断了乐师的后半句话,若是真让他口无遮掩的说出口,今天怕是任何人都救不了他了,“可你是水月轩的乐师又如何,你既无地契也无房契,更没有官府批建的文书,府尹大人不准你重建何错之有?”
“这……”乐师离歌似乎没有了反驳的话语,好一会才憋出一句话来,“水月轩上下百十条性命无辜丧生,官府无法缉拿真凶,以慰死者在天之灵,难道还不许我做一点事情吗?”
方侬冷静“权当你说的有理,可你又如何证明你是水月轩的乐师,而不是见财起意,想重新霸占水月轩的无耻之徒?”
“你胡说什么!我离歌受水月轩之恩,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你问问来过水月轩的人,谁不知道我离歌!”离歌真的生气了,一个未露面的女人竟然将他逼到了这个地步!
“琴师最懂得修身养性,你这脾气如此按捺不住,未见的是好琴师。”方侬依旧浅声戏语,这京中现在哪里还会有人敢来为他作证,不就是向皇帝说明自己与慕容烨有染么?
琴师怒气勃发的朝着方侬所坐着的马车走去,“你试试看着你所有的亲人死在面前,你还如何修身养性!”
一时间,方侬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她亲自主导了那一场屠杀,如何不知道那种血光起落的心碎,这个若真是水月轩的乐师,她便欠了他一生的仇。
“既是琴师就弹奏一首吧,若是能证明你是水月轩的乐师,我就请国丈准了你的请求,你可以安心重建你的水月轩,不必再担心被拆,这笔交易如何?”方侬不知道自己这个决定究竟是对是错,她又何曾不想看到当年的水月轩重建。
方侬的话让离歌犹豫了,他不知道车内坐着的是谁,但他几乎能够猜得到,能让国丈下车为她说话的,这女人的身份怕是不容小觑。他不服气的哼了一声,夺回了自己的琴袋,席地而坐,可是经刚才那重重的一摔,琴弦断了两根,如今只剩三根,周围人看着也不由替他捏了把冷汗。
可碰触到琴的离歌似乎完全变了一个人,神情从容,哪怕只有三根琴弦也丝毫没有破坏他的心境,手起指落,划过弦声,似乎进入到了他一人的世界。
“够了!”方侬却只在这一声后就叫停了,她不希望听到琴声中的任何东西,“鲜少见人用五弦琴了,还是断了双弦的五弦琴,弦断请难说,我信你便是,向国丈谢恩吧,只是以后不要在躲在车下了,少了一个好琴师,会令人痛惜。”
“你怎么知道?”离歌愣神的坐在地上听着那一番话,他确信刚才没有人从马车偷看,但是方侬是如何凭着这仅有的一声判断出断弦的,怕她也是真正的知音人了。
方侬并没有回答,只待香芹上车之后,便让车夫缓缓向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