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
看着金蛉垂着个脑袋低声啜泣,罗氏想她身世也是可怜,软下声道:“我只知道你有个哥哥,却不知你还有个姐姐,你要是真想慰籍她在天之灵,就找个时间去庙里上柱香。”
金蛉几不可闻地道了声“是”,罗氏叹了口气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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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宁那天去庙里祭拜母亲的时候,冯铭也跟着一道去了,他生母身份低微又早逝,幼时在家中无依无靠,多亏了有林氏这个嫡母扶持,在他眼里,林氏与生母无异。
只是当永宁出门看到程敏行骑在马上,夹在一行人当中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
这张英俊的脸叫她再熟悉不过了,分明她的主人就是上辈子让她肖想一个青春期的邻家大哥哥。
看到永宁眼神针一样扎向自己的时候,程敏行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唤了她一声“冯大小姐”,就把目光转向别处。
感受到了程敏行的冷漠,永宁这才回过神来爬进了马车里。
真是的,怎么还像个花痴的小姑娘,自己都活了两辈子了!永宁懊恼地锤了锤自己脑壳。
东南沿海倭寇肆虐,出了城就怕遇上这些四处流窜的浪人,永宁带了不少家丁武士,一行人浩浩荡荡朝盐官去了。
路上冯铭骑着马在车厢外头,一点点给永宁将她母亲的往事。林氏本是武将之女,虽算不上是知书达理,但嫁到冯家也算恪守本分,相夫教子。可惜这桩婚姻是典型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冯正则偏爱有才情的女子,对林氏一直不冷不热,甚至在她难产去世没多久之后就迫不及待纳了朱姨娘做妾室。
永宁就想,果真女人贤惠是不中用的,哪里敌得过那些搔首弄姿的狐媚子。
“我还记得父亲在盐官做县令的时候,那时候家里还没现在那么阔绰,母亲就经常亲自给我缝补衣服,到了夏天,还拿着把破扇子给我驱赶蚊子。”冯铭说着说着脸上便露出郁郁之色。
虽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永宁仍旧又惋惜又感慨道:“母亲她是个好人。”
冯铭不答,许久才哀叹一声。
所以她不会像林氏一样做个单纯的好人,最后落得如此下场。
就这样三言两语聊着,一行人在午后终于到了广济寺,叫知客僧领着去祭拜林氏的牌位。
整个过程中永宁都显得怅然若失,一言不发的。程敏行看在眼里,方觉得冯大小姐沉稳多了,再不是以前那个难缠泼辣的样子。
回去的路上,冯铭落了东西折返回去拿,故而和程敏行一起落在了永宁后头。
话说永宁正在车厢里闭目养神,突然马车猛地停下,车外响起一片喧闹声。外头的云蟾掀起帘子,一张脸拧在一起,打颤道:“不好了小姐,有劫匪!”
车内永宁和罗氏俱是一惊,永宁往外一看,冯府的家丁护卫已经和劫匪厮杀起来,地上赫然躺着几具血淋淋的尸体,分不出是哪边的人。
“姑娘,外头危险,咱们就呆在车里!”罗氏到底上了年纪,生死关头还算镇静,“云蟾金蛉!快叫人去找大少爷!”
永宁听着车外兵刃相交和女眷尖叫的声音,只觉得一颗心都要跳出胸膛。
不多时云蟾顶着张血迹斑斑的脸又掀开帘子道:“小姐,咱们的人快撑不住了!”
冯永宁冷汗直往外冒,颤抖着去拉罗氏的手:“不行!奶娘,我们不能呆在马车里坐以待毙,要想办法逃出去!”
两人下了马车,车外刀光剑影,拉车的马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砍死了。冯府的人死的死伤的伤,只剩下没几个簇拥在一起死守着马车。
“小心啊小姐!”
冯永宁一惊,余光瞥见一把泛着寒光的大刀向自己劈来,刚想闪躲却被一推,直往刀锋上撞去,瞬间肩上一阵撕心裂肺的痛,几乎要让她晕厥过去。
“小姐!”
永宁连呼吸都痛彻心扉,忍着疼呲牙咧嘴道:“没……没事,咱们快走!”
罗氏连忙使唤家丁护送着永宁几个人杀出去,一行人一路狂奔,又被追来的劫匪冲散了几次,后来只剩下云蟾还跟着永宁,永宁又被路上的树根绊了一跤,扭伤了腿,怎么也跑不动了。
“怎么办啊小姐?”云蟾看着后头越来越近的劫匪,扶着永宁急得掉眼泪。
永宁倒镇静下来:“大不了和他们拼了!”
几个劫匪追上来,看见永宁和云蟾嘴里兴奋地叫着,一双双眼像饿狼似的泛着绿光。
“别过来!滚开!”两人挥舞着手中的木棍。见一个劫匪靠近过来,永宁运起浑身的劲踹了他一脚。那劫匪只微微趔趄了一下,又鬼叫着拥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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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蛉一路向南跑去,正遇上后头冯钧一行人。
冯钧和程敏行骑在马上,见金蛉的样子,皱着眉头问:“金蛉?怎么就你一个人?”
“不好了大少爷!我们路上遇到了劫匪,奴婢和小姐她们走散了!”
冯钧听了只觉得脑中一阵轰鸣,差点从马上跌落下来:“怎么会这样,大妹妹她们往哪里去了?”
金蛉喘着粗气道:“一开始奴婢见着她们往……往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