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敏说道:“萧仲恭不是女真人,他本是契丹人,将他扣留在此,并无大用。不如好好与他联络一下感情,放他归去,最好能通过他,与耶律大石的西辽建立盟友关系,然后联合出兵,以破金人。”
宋钦宗觉得有道理,令吴敏亲自去驿馆考察一下萧仲恭。
萧仲恭一见到吴敏,即伏地恸哭。吴敏令左右将他扶起道:“本朝皇帝因金人背盟违约,却还来督责金帛,很是生气,群臣也认为金人太过分,故请留大使于此。皇帝以为,大使本是辽国懿亲,奉命而来,原非得已。皇帝又说大使良苦,特派我来奉候以慰劳。”
萧仲恭一边哭,一边表示感谢,并佯装骂金人:“金人反覆无常,从无信义可讲。刚开始与臣国约和,取其金帛,然而最后竟灭之,乃立异性,称藩臣之。”
接着,萧仲恭走近吴敏,小声说道:“耶律余睹乃大辽宗室也,每说到天皇创业逾二百年,一朝沦亡,他未尝不泣。今大朝诚能赐他誓书,约为兄弟,如南朝北朝故事,臣愿回归后约他举兵相应,上以报大朝之赐,下以复国家之仇,破金必矣。万一大朝迟疑不决,那么本朝孤弱,只会被金人随意摆布。如此,则中原之难,未有穷尽也。”
吴敏没料到萧仲恭会提出这样一个建议,既惊又喜。他感觉萧仲恭所言句句皆很诚恳,不像是假话。
吴敏于是离开驿馆,进宫向宋钦宗做了汇报。吴敏说道:“耶律余睹现为宗翰所部监军,有兵权,可诱而用之。”
宋钦宗还是有些不太放心,又召徐处仁来殿商议。
徐处仁说道:“耶律余睹与萧仲恭皆辽朝贵戚旧臣,被迫降金,他们应当皆有亡国之戚,可以信之。”
宋钦宗见两位宰相都认为可行,于是密赐耶律余睹一封信,信是这样写的:“大宋皇帝致书于左金吾卫上将军、元帅右都监耶律太师:昔我烈祖章圣皇帝与大辽结好澶渊,敦信修睦,百有余年。边境晏然,苍生蒙福,义同一家,靡有兵革斗争之事。通和之久,振古所无。
金人不道,称兵朔方,拘縻天祚,翦灭其国。在于中国,誓和之旧,义当兴师以拯颠危。而奸臣童贯等违国擅命,沮遏信使,纳结仇雠,许以金缯,分据燕土。金匮之约藏在庙祧,委弃不遵,神人共怨,致金人强暴,敢肆陆梁,俶扰边境,达于都畿。
惟此之故,道君太上皇帝深悼前非,因成内禅。朕初即大位,惟怀永图。念烈祖之遗德,思大辽之旧好,辍食兴叹,无时敢忘。凡前日大臣之误国构祸者,皆已窜逐。思欲兴亡继绝,亲仁善邻,以为两国无穷之福。
此志既定,未有以达。而使人萧仲恭、赵伦之来,能道辽国与燕云之遗民,不忘耶律氏之德,冀假中国诏令,拥立耆哲。众望所属,宜乎国人,无如金吾都监太师者。适谐至意,良用忻怿。尝闻金吾前为辽国将兵,数有大功。谋立晋王,实为大辽宗社之计。不幸事不克就,避祸去国。向使前日之谋行,晋王有国,则天祚安享荣养。耶律氏不亡,于天祚不害其为忠,而于耶律氏之计,则至忠矣。宗室之英,天人所相,是宜继有辽国,克绍前休,以慰遗民之思。
方今总兵于外,且有西南招讨大帅同姓之助,云中留守尚书愿忠佐之,一德同心,足以共成大事。以中国之势,竭力拥卫,何有不成?谋事贵断,时不可失,惟太师图之!书不尽言,已令萧仲恭、赵伦面道委曲。天时蒸溽,更冀保绥,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