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纲、赵鼎都曾说,中兴当自关陕始。”赵构踱步考虑良久,终于抬头,认可了张浚的建议,“张枢密兼川陕京湖宣抚处置使,经略西北,许便宜行事。朕把西北军事,都交给相公了。”
赵构之所以犹豫,是因为这个任命非同小可。它意味着,今后陕西六路、蜀中四路都委托给张浚全权负责,张浚一切行动都可不必请示朝廷。张浚控制下的军力、财力、地理面积,都超过了中央政府在东南的直辖地。张浚甚至有权授予武将节度使的高官。张浚在川陕的任何命令,甚至等同于皇帝圣旨。
接下来,就看张浚是否听话,办事是否得力了。此时张浚的权力已达到其政治生涯的第一个巅峰。
“臣走之前想告诫皇上一句,东南切不可放弃江淮,否则就无长江之险了。”兴奋的张浚提醒了赵构一句。这句话赵构听到了,但他做不到,这就是后话。
最后,赵构对张浚,也对在场的所有文武,说了一句肺腑之言:“希望各位牢记,朕永不敢忘今日救驾之情。”
这句话才是真正的免死铁券。韩世忠、刘光世、张俊和众将都听懂了,于是都放肆地喜笑颜开,欢呼雀跃起来。
赵构笑眯眯地坐在上面,敏感地望着众将,眼睛越眯越小,向外射出精光。他的笑容越来越僵硬,冰冷得如同青石雕刻一般。
三月下旬,就在赵构动身去江宁前夕,又发生了一件大事。那个曾经投降金军、为虎作伥的无耻将军范琼,去年被赵构赦免,不久前他竟擅离防区,率军到江西掳掠。张浚上奏赵构,要求严惩范琼。赵构认为范琼罪不至死,召他来杭州打算好好劝谕一番,不料范琼竟拥兵进入杭州,觐见时奏称,他受降的十九万叛军降将,都只听他一人指挥,这等于是公然威胁朝廷,要挟皇帝。
赵构震恐之余大怒,命张浚执行军法。张浚设计擒获范琼交予大理寺,赵构亲自下旨,将范琼问斩。从此,赵构脸上更没了笑容。吴芍芬看在眼里,心里暗自担心。
李昕很快就得到了苗刘之变被平定的消息,梁红玉感叹道:“还真如官人所说,苗刘兵变这才一个月就被平定了。”
李昕边看密信边说道:“苗刘二人志大才疏,兵变这等大事岂是他们能为的。”
梁红玉问道:“那现在怎么办,如今兵变失败,刘正彦被追杀,这事要不要告知刘帅。”
李昕点头道:“说还是要说的,这事不能瞒,毕竟很快就该我们动手了,赵构能逃得了一次,却逃不了这第二次。”
随后李昕先给远在济州岛的翟进写了一封密信,命他半年后率领五千骑军回归兴汉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