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打算赌一把。
余知葳开口道:“我曾与兄长说过,我这种人若是想在江湖市井上保下命来,必然少不了有许多不便言说的秘密。我如今,算是把它们兜底全都交给你了。若是兄长乐意信我,今后我便心甘情愿为余家赴汤蹈火,再也无所顾忌,若是兄长不愿信我……今日便能将我给弃了。”
余靖宁被她这一番话给气笑了。
说甚么“将秘密兜底都交给他了”,不还是在威胁他嘛?就这么几句话,前前后后威胁了他两次,果真是好有水平啊。
他不是甚么精于言谈之人,翻不出余知葳这种巧舌如簧的花样来,气得坐在圈椅中沉默了好一阵。
她还真是能耐,哪儿能挑火气往哪儿戳啊!?
他沉默了好半天,终于咬牙切齿地又开口了:“你说你来认错的,可你究竟明不明白自己究竟是错在哪儿?”
“明白。”余知葳垂着眼睑,盯着自己的鞋尖儿瞧,细数道,“一是隐瞒不报,有违道义;二是并未提早察觉此事会铸成大害,识查不清。”
这话是早就想好了的罢?余靖宁嘴角抽动了起来。
还有第三条,你真是快把我气死了……话到嘴边儿,余靖宁咬咬牙使劲将它咽了下去,吐出来就便成旁的话了:“你如今都这么说了,若当真罚你跪祠堂,反而显得我度量窄小,罢了,就这么着罢,罚你两个月的月钱。”
余知葳穷疯了,当然是爱财如命,听了心脏都抽抽了两下——这还不如罚跪呢。
她想起余靖宁在她生辰宴之后就与她说“你下半年的新衣裳都别做了”,如今又没了俩月的月钱,真是难受得她心肝脾肺肾都疼了起来,险些就要抱头哀嚎了。
可她好歹是想起来前面那些话只是个铺垫,今日的正事还没有跟余靖宁提起来,只好先把她这份对孔方兄的留恋先行压制下去忍痛与他说些别的。
“大哥哥。”她扯了扯自己的衣摆,露出小虎牙来冲着余靖宁笑,一双桃花眼弯成了一双小月亮,瞧着又是俏皮又是无辜,“我还有事求你。”
本来想喝口茶缓一缓的余靖宁险些就把自己呛着了——她果真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
余靖宁搁下茶盏,黑着脸道:“说!”
余知葳讨巧地笑了笑,嘿嘿道:“我统共……求大哥哥三件事。
余靖宁脸更黑了。
“这回闹出这样大的事端,给大门派和官老爷当跑腿儿的定然首当其冲给他们当替死鬼……我有个熟人,应当是该唤一句‘五师叔’的,十分不巧,还就在其中。这便是第一件事……”余知葳略略有点心虚,侧着脸偷偷去瞟她黑脸的便宜哥哥。
只见他摇了摇头:“你不愧是狮子大开口,不说求三件,只第一件就难如登天。”
余知葳急忙补充道:“这个人可不是白救的。大哥哥想啊,此人既然为他人跑腿走私,从中牟利,又与我相熟识,他完全可以在招供的时候说点儿我们想让他说的话出来,若是有一线生机,谁还不想活命啊。最后也无需洗刷了他的罪名,只找个替死鬼与他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