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想一下,在冲突最激烈的地方,鞑子派出来的探子或者伏击小队,他们能因为上头的所谓抚民政策就真的老老实实执行?
都是刀头舔血过了今天没明天的日子,又冷又饿的情况下我就抢了怎么滴,顺手将这些牧羊人杀了谁去告状,便是不杀,他们又能去哪告状,让他去锦州他有胆子去么,再说了,在这么个地方,抢了就抢了,杀了就杀了,谁又知道是谁干的,直接说是明军干的就是了……
所以,常宇怀疑这牧羊人绝对有问题,十有八九是鞑子奸细所扮,一个眼神屠元就心神领会,率数十骑便围了过去。
少顷,屠元又带队回来了,脸上有些许尴尬,自己人!
原来这几个牧羊人竟然明军的探子,而且明面上就两个牧羊人,其实在不远的村子里还藏着十余,他们在设套呢,却没想到撞上自己人了。
额……常宇也很尴尬,好在带着面具别人看不到他表情,但见他转头看向李慕仙,轻斥道:“疑神疑鬼”
李慕仙咳嗽一声,没说话,心里头无比的委屈,tmd和我有毛关系啊,是你自己……得嘞,怪自己先嘴贱!
又行十里地,前方视野开阔,海风也大吹的众人忍不住缩脖子,前方隐约已能看见杏山堡的轮廓,视线之中更多的是侦骑身影,有单骑有小队,有的在远处张望,有的在奔驰,这还是明面上能看到的,一些树丛,洼地,村庄以及西边的山谷里,东边的海岸处那些看不到的地方有多少还不知道呢。
不光不知道有多少,而且这时候也不知道哪些是自己人,哪些是鞑子,但不管是哪一路的,常宇都勒令部从,不追不赶不落单。
马科看出常宇意图,便问:“督公这是要直接干?”
常宇嗯了一声:“此处四下开阔一目了然,与其想尽办法藏着掖着,倒不如就直接上咯,还是说马总兵有什么良策?”
马科澹澹一笑:“并无良策,但请令先行”。
“此地对马总兵来说是故地重游,你既熟悉地形,这先锋须你当了,去吧,先探虚实能将其引出来最好不过”。
马科领令,率五十亲兵直往。
屠元跃跃欲试,常宇瞪了他一眼:“待会有你累的,怎生如此沉不住气”。
说话间,前方侦骑回来几人,人马皆有伤,说是前方十余里外,鞑子侦骑特别多,和他们一场厮杀奈何对方人多冲不过去,而且即便冲过去只恐落入包围。
想当然是鞑子修建杏山堡被明军再三袭扰,防备愈发紧密,根据之前的情报说是其在距离杏山堡十里外挖了很多沟壑,并在沟底插满了削尖的木棍,就是为了防止明军大队兵马袭扰,哪怕是小队侦骑一个不慎也能落入其中。
“这鞑子偷师的本事是越来越厉害了”李慕仙不由叹道,常宇也感慨:“厉害了吧,往年鞑子只善野战,后来随着明军的俘虏及降兵降将多了,连咱们的火炮技术攻城技术都学去了,这挖沟壕的本事运用的也愈发灵活,但让人担忧的还是他们都开始抚民了,长久下去,若得民心,不善!”
王正楠接着话头道:“松锦大战时候鞑子就是挖壕沟将几个军事堡切断联系,逐一击破,咱们修筑塔山堡的时候也曾挖壕阻止他们袭扰,如今他们有样学样了,至于督公大人说的抚民政策……属下知之不明,还请大人指教”。
常宇特别喜欢王正楠,武艺高,懂军事又好学,也乐于指点,只是眼下这个时候他并不想说太多,随口敷衍道:“鞑子占据沉阳那会儿,对南还是掠夺为主,占据锦州之后便已开始抚民安民,所谓的“满汉皆吾子民”用以收买民心,巩固实力,也是为了增收,否则还是烧杀掠夺,汉民都跑走了,谁耕种,没人耕种他们吃个屁呀!”
“怪不得……”王正楠滴咕一声:“往日鞑子破城之后都会屠城,后来便不见屠城之举……”李慕仙哼了一声:“他们往年只知道要蛋,现在学精明了,蛋要,鸡也要,不光要,还会养鸡了”
“道长这话说道点在上了,这才是最令人担忧的事”常宇朝远处眺望,依稀可见厮杀景象,看来有鞑子要拦截马科了,嘴角上扬冷笑连连:“却不知杏山驻军守将是谁,若让马科给摘了那人狗头,可谓一举三得”。
这时屠元问道:“哪三得?”
“既给多尔衮打了招呼,又报了打脸之仇,还给马科长了脸面提升自信”常宇嘿嘿笑道,李慕仙接着说;“又收复杏山,又给祖大寿送了个见面礼,还给鞑子个下马威”。
“道长这么说,那就是六得了”常宇哈哈大笑。
屠元再也忍不住:“督公大人,实不相瞒属下最近也有点不自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