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二略微沉默缓缓走到桌前自斟一杯酒端起来递给蒋发:“师叔,苟且偷生的事小侄做不来,江湖人,讲究的是一个道义,师叔您也是江湖人,该懂得”
“你不要逼师叔”蒋发接过酒轻轻放下,鱼二苦笑摇头:“师叔也不要逼小侄,小侄只是与师叔道不同,但小侄并非小人,便是死也要死的坦坦荡荡,不会死后让人戳脊梁骨的”。
“那师叔就要逼你呢”蒋发轻摇头:“你走不出这屋的”
鱼二淡然一笑看着挡在门口的陈家兄弟,又看了蒋发一眼:“我走的出去的!”
“你且试试”陈所乐嘿嘿冷笑:“你若跨出这房门一步,我保你师兄变尸兄!”
鱼二不说话,静静地看着蒋发。
“他说的是真的,我宁远亲手杀了你,也不想让你死在锦衣卫或者东厂的诏狱里,至少在这会给你个痛快,也算还了你师傅的人情”。
“师叔,师傅的人情你还给他便是了,你我之间不相欠”鱼二说着从袖口里缓缓露出一把短剑:“我自个确实走不出这屋子,但好在我不是一个人!”
“六个打四个,咱们赢面大着呢”屋外传来柳乘风的冷笑声:“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就别扯什么情面,他刚才演那一出未必就是为了保你,以我看更是像是要独吞这份天大的功劳罢了!”
蒋发冷笑不语,陈汝信哼了一声:“赢面大?你靠什么,赤手空拳么,那巧了俺们这屋里头的最擅的便是拳脚功夫!”
“蒋师叔,咱们今儿真要撕破脸了么?”鱼二不理那俩人拌嘴,看着蒋发一字一句道,蒋发面无表情:“你选的!”
“既是如此……”鱼二话没说话又被蒋发打断:“劝你别做徒劳之事,汝等赤手空拳绝非吾等敌手,且论人数……嘿嘿,汝等也没得比”。
“蒋师傅,你说的外边那些锦衣卫么”门外的柳乘风又说话了:“我刚去看了,人走得远咯,即便听到这边动静,一时半会也过不来,实不相瞒,咱外边又岂能没人!”
“哦,原来如此”蒋发微微点头“理应如此,否则也不至于被衙门追捕那么久还捕落网”说着淡淡一笑:“只不过你的人在外头,我的人在院子里”说着给了陈汝信一个眼神,陈汝信手指伸入口中吹了悠长又响亮的口哨。
“我是商队,有马夫车夫趟子手伙计的很正常吧”蒋发嘿嘿一笑,看着鱼二的眼神突的凌厉起来:“我要的不是你悬崖勒马也不是什么回头是岸,只是留你一晚在此,不要管外边的事便可,过了今日,你尽可逍遥江湖!”
“师叔心意我领了,还是那句话,绝不苟活!”鱼二斩钉截铁说道。
“鱼二,我柳乘风敬你是条汉子,先前得罪之处现在给你赔罪了!”屋外柳乘风大声道,本来端坐不语的乔三秀站了起来:“在外头狂吠不已可敢进来说话!”
“你敢开门,我便敢进去,倒想请教一下这位河北好汉的手段”门外柳乘风豪气万丈。
乔三秀走到门口打开门,看见柳乘风只身站在外头,便道:“有胆你就进来,包你满意”
“有何不敢”柳乘风向前一步,乔三秀撤身半步猛地的握拳砸了过去,柳乘风没料到他突然出手,想去格挡已是不及,随即胸口剧痛一声惨叫,竟被一拳打飞丈外直撞到对面厢房墙壁上,然后身子软踏踏蜷缩一团,似没了声息。
“废物一个还敢如此聒噪!”乔三秀冷哼,盯着对面厢房,里头火光闪动,但竟没人出来。
鱼二震惊到无以复加,柳乘风在麒麟宗不光身份高,武技也是一等一的,却没想到被这老实巴交的村夫摸样的汉子,一拳就给捶趴的起来不了!
就在这时,院子里冲进一伙人,足有七八个皆持兵器,乔三秀一指对面厢房:“拿了,若有反抗格杀无论!”
七八人直接就冲了过去,鱼二见状身形刚动,陈家两把钢刀已到脸前:“师兄,还是那句话,你走不出这屋的”陈所乐歪头冷笑!
“蒋发,你要置我于不仁不义,我便是做了鬼也不放过你!”鱼二双目赤红,蒋发看了他一眼:“只要今儿不出这屋子,便做不了鬼!”
鱼二刚要破口大骂,突听外边喧哗:“屋子空的没人!”
众人一怔,门口的乔三秀快步奔了过去,冲进对面厢房一看,好家伙,里头空空如也。
倒是狡猾!乔三秀立时醒悟,柳乘风这老狐狸虽说先前没看破蒋发等人背景,但依着小心谨慎的性子,先让鱼二前去稳住几人,然后这边偷摸的便从后翻墙逃了去,为免蒋发几人听到动静,他还故意在外头和鱼二一唱一和打着掩护!
“这就是你们的江湖义气,江湖道义”屋内蒋发扭头冷眼看着鱼二:“你在这要喊着不要苟且偷生,人家那边就溜了!”
却哪知鱼二竟笑了:“他们去了,那我留下陪师叔喝几杯又如何!”
话音刚落,便闻远处隐隐有杀喊声,鱼二神射一凝,蒋发哼了一声:“只怕他们没那么容易走掉”说着闪电出手一掌将鱼二切晕了过去,然后对外边喊着:“将他捆了,严加看管”。
说着快步走到门外,要西南张望,声音就是从那边传来的,扭头对乔三秀几人道:“咱们去看看”
乔三秀恩了一声,快步返回屋内取了家伙什便跟了过去,突然瞥见廊檐下的柳乘风便走过去探手推了一下,又将手放在其鼻端下:“将他也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