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班长班级第七名,大家没啥意见,班长和副团支书成绩是班级二十多名,大家意见很大。
柳青让我自己找辅导员反映情况。他说:“这些事是你的事,我们不可能为你出头,有些事你不争取就永远没有机会。”
我便去找辅导员,问个究竟。
“为什么?你看看你英语,74分。励志奖学金要求单科不低于80分!”导员面对我的疑问解释道,他拿着我们全班的成绩单排表,指着我的英语成绩给我看。他的手指划过班长60分的英语成绩,装作没有看到。我们班英语出得比较难,七十分以上的总共也就四个人。
我的心里生出无数细小的刺儿,想着往外冲撞去伤害,却生生地压下心疼,微笑着说:“好的导员,我知道了,我会努力学习的。麻烦您了,导员!导员再见!”
导员看着我这恼人的钉子户即将离去,放松了一口气。他安慰可怜的不明白“潜规则”的我:“这样吧,今年的名单已经上报到国家了,等明年,明年再评选的时候你来找我,我给你再争取一个名额。”
你以为我不明真相,只不过我太明了,却无能为力,才如此痛恨自己的无法作为。
“爸爸,你别担心,我明年会继续努力的,我会拿到励志奖学金的。”爸爸啥都不知道,从家乡的报纸上见到风就是雨的,自信于女儿成绩的他,看到了报纸上刊登的关于奖励品学兼优贫困生的方法,就立马就打电话来问我有没有评上国家励志奖学金。
我怎么可能告诉他真实的情况,只得说班级优秀的人太多了,自己没达到国家的要求。我没想撒谎,只是面对父亲苍老的声音时总不想让他为自己担心。然后我也在想,或许班长真的是有不得已而为之的苦衷呢。他的爸爸,也很老了吧。我想。
那一天,柳青拿着公示单走上讲台,直接问了班长等班委几个问题,而这几个问题是懦弱的我不敢问的。
他说:“首先,我请问下大家,一个月的生活费你们都花多少?”“这样吧,举手说明,400元以下的举手。”我不明所以,举起手来。班上举手的寥寥无几。“400到600的呢?”“600到800的呢?”“800以上的呢?”“好,我现在问第二个问题,我们班级有mp3的挺多的,你们有谁有好几个mp3,还去买1000元的mp3呢?”气氛奇妙地尴尬起来,“我呢?我的mp3是大一做家教挣的第一笔钱买的,花了不过一、两百,杂牌子,一直用到现在!”
“就说丁梓年吧,你看她成绩,哪一个不符合要求?我想说她成绩上你们挑不出什么错儿吧。再说生活,她家境我们也从她的穿着、平常办事就能看得出来。这样的学生没评的上?!”
“你们再看看这名单,有多少人不符合要求还在这儿占着名额!说实在话,我成绩不好,我也写了申请,就冲着班长说‘贫困生申请的’我才写的。后来又告诉我成绩不符合。你早告诉我,我也不会在这里厚着脸皮写申请了啊!”
我一直低着头看桌子,眼眶慢慢热了。
等到放学出门。才听见有人说,刚才柳青说的“买1000元的mp3”是说的班长。但是这也是不了了之了。毕竟“名单已经上报到国家”了。又不能做任何改变。
我感激于柳青的抗争,他让我感受到同学之情的可贵。
可是他也受到了班委的抵制。
副班长来告诉我说,因为团支书说我花钱大手大脚不像贫困生,决定将我的一等助学金下调到二等助学金,而原来是二等助学金的李小兰调换成一等助学金。我很生气,我并不是生气对“贫困生”身份的不认可,而是觉得以一己之见、以一己之位轻易地否决他人,我的命运仿佛由她来控制。对我而言未免不公平。因此我非常不高兴,心里对团支书有了隔阂。
可是“公平”这两个字只对成功者而言。我是班级第二名不假,我是在做校园喉舌的校园记者,可是我没有班级事务上的一丝一毫的发言权,在这个小集体里,我是个被出局的人,根本不用考虑“成功”。一念至此,只觉得小集体思维是如何的可怖。
但我并不担忧,我还有双手,可以打工,也还有一些稿费,比起一些装穷的官二代,我输得有底气。
李小兰找班委哭着说自己父母虽然是公务员,但是都退休了。家里没有钱。
当然很久之后我才知道,原来公务员退休了也是有工资的。而我们没有国家编制的父母,作为农民的父母,作为打工者的父母,除非是自己有点想法给自己存储一部分金钱,或者赚够足够的金钱,大部分是没有退休工资的,也根本不会享受到“退休”的福利,他们要一直忙碌下去,要一直拼命地挣扎在温饱线上。
所以再回头去看“助学金”,是部分高校审核制度的不严格带来了这种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