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攸、贾诩、郭嘉等人虽然身上或也挂着一些朝廷的官职,但大都是虚领,实际上主要都是曹操司空府下的幕僚。
唯有荀彧不同,他可是大汉侍中、尚书令,三独坐之一,实打实的朝廷重臣,手中握有实权。
荀彧对曹操颇为敬重敬服,倒不是因为曹操提拔他到这个位置上,而是他认为唯有曹操才能结束这个乱世,为此不惜从当时如日中天的袁绍幕下转投曹操。
得到荀彧来投的曹操也大为振奋,称其为吾之子房,好一副君臣相得的和睦场面。
荀彧的身份特殊,平时并不会时常跟随曹操转战南北出谋划策。
但在大的政策上,曹操却十分信任荀彧,最为重视他的意见。
当时袁绍与曹操交恶,在许都之内有两种声音争执不下,一派主和,一派主战。
主和派以孔融为代表,主战派以荀彧为代表,曾经发生过一次大辩论。
孔融说:“绍地广兵强;田丰、许攸,智计之士也,为之谋;审配、逢纪,尽忠之臣也,任其事;颜良、文丑,勇冠三军,统其兵:殆难克乎!”
意思是袁绍谋臣如雨猛将如云,地域辽阔兵强马壮,怎么打得赢,我们还是谈一谈苟一苟吧!
荀彧却道:“绍兵虽多而法不整。田丰刚而犯上,许攸贪而不治。审配专而无谋,逢纪果而自用,此二人留知后事,若攸家犯其法,必不能纵也,不纵,攸必为变。颜良、文丑,一夫之勇耳,可一战而禽也。”
荀彧的话颇有一番带预言家的味道,而曹操也更爱听,便尽起精兵相抗。
然而官渡之战的前期,曹操是十分不利的,连战连败,连败连退,丢了司隶和兖州的诸多地盘。
不过这也在曹操的计划之中,正所谓空间换时间,诱敌深入拉长敌方补给线,缩短己方补给线。
然而在官渡对峙许久,曹操却发现即便是自己一退再退,仍然实力悬殊。
不但前线压力巨大,就连军粮都已经筹措不及,有些难以为继,反观袁绍兵比自己多,粮道又比自己长,还调度得比自己轻松许多。
这时候就连跟随曹操出战的一些主战派都心生犹豫,提出了再度退兵,退到许都利用坚城防守的建议。
曹操也难以决断,又写信给许都的荀彧,向他问计。
荀彧虽然不在前线,却对前线的形势洞若观火,答复道:“今军食虽少,未若楚、汉在荥阳、成皋间也。是时刘、项莫肯先退,先退者势屈也。公以十分居一之众,画地而守之,扼其喉而不得进,已半年矣。情见势竭,必将有变,此用奇之时,不可失也。”
荀彧知道司、兖之地,除开官渡这个要隘之外再无险隘,若让袁绍屯兵许都之下,莫说倚靠坚城防御,便是许都之内的无数人都会心怀异志,实乃下策。
他便拿刘邦与项羽当年争夺天下决定胜负的那一场决战来劝说、激励曹操,说曹操用比袁绍少得多的兵力而抗衡半年多时间,正是占了官渡地形之利,万万不可退却,兵粮我会加紧从后方给你筹措,你一定要坚持住,守得云开见月明。
曹操接到荀彧的信后,便坚定了死战到底的信心,最终在官渡逆袭袁绍,成为千古经典战役。
可以说,荀攸、郭嘉、贾诩、董昭这些人加在一起,在曹操的心目中都未必及得上荀彧的分量,即便荀彧身有要任,并不时时随扈在侧,也没有改变过。
对于郭嘉等人提出让鲜于辅、阎柔从幽州发动战事,牵制袁绍的事情,荀彧事先是不知情的。
而此事,曹操也并未与荀彧商量,因为曹操知道荀彧为人刚正不阿,若是知道郭嘉等人计划中有利用鲜卑胡人的内容后,绝对不会同意。
当然,以荀彧之智,刚才听了郭嘉的言语,便知道此事从一开始,便有许都的影子在内。
郭嘉虽然自负甚高,但也敬畏荀彧,不敢与荀彧目光相对,把头垂了下去。
虽然荀彧明着是为曹操开脱,但听在曹操耳中总觉得有些刺耳,让他老脸微红。
曹操问道:“那依文若之见,该当如何应对?”
荀彧道:“无论是对地方官吏的监察,还是对有功将士的论功行赏,都应由朝廷主持,既然大将军府明发表章,那朝廷不妨回文,派出人员去幽州实地考察,再做定夺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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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将军领豫州刺史郡国相守:盖闻明主图危以制变,忠臣虑难以立权。是以有非常之人,然后有非常之事;有非常之事,然后立非常之功。夫非常者,固非常人所拟也。曩者,强秦弱主,赵高执柄,专制朝权,威福由己;时人迫胁,莫敢正言;终有望夷之败,祖宗焚灭,污辱至今,永为世鉴。及臻吕后季年,产禄专政,内兼二军,外统梁、赵;擅断万机,决事省禁;下陵上替,海内寒心。于是绛侯朱虚兴兵奋怒,诛夷逆暴,尊立太宗,故能王道兴隆,光明显融:此则大臣立权之明表也。
司空曹操:祖父中常侍腾,与左悺、徐璜并作妖孽,饕餮放横,伤化虐民;父嵩,乞匄携养,因赃假位,舆金辇璧,输货权门,窃盗鼎司,倾覆重器。操赘阉遗丑,本无懿德,犭票狡锋协,好乱乐祸。幕府董统鹰扬,扫除凶逆;续遇董卓,侵官暴国。于是提剑挥鼓,发命东夏,收罗英雄,弃瑕取用;故遂与操同谘合谋,授以裨师,谓其鹰犬之才,爪牙可任。至乃愚佻短略,轻进易退,伤夷折衄,数丧师徒;幕府辄复分兵命锐,修完补辑,表行东郡,领兖州刺史,被以虎文,奖蹙威柄,冀获秦师一克之报。而操遂承资跋扈,恣行凶忒,割剥元元,残贤害善。故九江太守边让,英才俊伟,天下知名;直言正色,论不阿谄;身首被枭悬之诛,妻孥受灰灭之咎。自是士林愤痛,民怨弥重;一夫奋臂,举州同声。故躬破于徐方,地夺于吕布;彷徨东裔,蹈据无所。幕府惟强干弱枝之义,且不登叛人之党,故复援旌擐甲,席卷起征,金鼓响振,布众奔沮;拯其死亡之患,复其方伯之位:则幕府无德于兖土之民,而有大造于操也。
后会銮驾返旆,群虏寇攻。时冀州方有北鄙之警,匪遑离局;故使从事中郎徐勋,就发遣操,使缮修郊庙,翊卫幼主。操便放志:专行胁迁,当御省禁;卑侮王室,败法乱纪;坐领三台,专制朝政;爵赏由心,弄戮在口;所爱光五宗,所恶灭三族;群谈者受显诛,腹议者蒙隐戮;百僚钳口,道路以目;尚书记朝会,公卿充员品而已。
故太尉杨彪,典历二司,享国极位。操因缘眦睚,被以非罪;榜楚参并,五毒备至;触情任忒,不顾宪纲。又议郎赵彦,忠谏直言,义有可纳,是以圣朝含听,改容加饰。操欲迷夺时明,杜绝言路,擅收立杀,不俟报国。又梁孝王,先帝母昆,坟陵尊显;桑梓松柏,犹宜肃恭。而操帅将吏士,亲临发掘,破棺裸尸,掠取金宝。至令圣朝流涕,士民伤怀!操又特置发丘中郎将、摸金校尉,所过隳突,无骸不露。
身处三公之位,而行桀虏之态,污国害民,毒施人鬼!加其细致惨苛,科防互设;罾缴充蹊,坑阱塞路;举手挂网罗,动足触机陷:是以兖、豫有无聊之民,帝都有吁嗟之怨。历观载籍,无道之臣,贪残酷烈,于操为甚!
幕府方诘外奸,未及整训;加绪含容,冀可弥缝。而操豺狼野心,潜包祸谋,乃欲摧挠栋梁,孤弱汉室,除灭忠正,专为袅雄。往者伐鼓北征公孙瓒,强寇桀逆,拒围一年。操因其未破,阴交书命,外助王师,内相掩袭。故引兵造河,方舟比济。会其行人发露,瓒亦枭夷,故使锋芒挫缩,厥图不果。耳乃大军过荡西山,屠各、左校皆束手奉质,争为前登,犬羊残丑,消沦山谷。于是操师震慑,晨夜逋遁,屯据敖仓,阻河为固,欲以螳螂之斧,御隆车之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