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生却被他逗笑了,“哪来那么多为什么,我做许多事情,都不曾想过为什么。”她从前惯会权衡利弊,但是她觉得原隰是无需她权衡利弊的人。
“可我想知道。”
朝生挑眉,还真是锲而不舍。“你最近怎么这么缠人?”
“……”
原隰心跳有些加快,慌了一瞬。“缠……缠人?”
这个词真的是……一言难尽。
“我没有、我不是。”原隰否定得也很快,嘴比脑子反应还要快。
朝生轻笑,“因为你是我的。”
原隰没想到她会回答他,却又是这个答案。记得当初在落白渊,朝生就说过,长明殿的一切都是她的,包括他。
当初听到这个回答自然是十分抗拒。现在听到却是……一言难尽,甚至有些羞耻。明明朝生眼中澄澈干净,毫无半点杂念,明明就是占有欲强的小孩子心性,他却是想到别处去了。
他就不该和直脑筋的人讲理。
原隰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的语气更像是质问:“难道你当真要把我一辈子困在长明殿,一辈子都当你的所有物吗?”他眼中有些不甘。
朝生闻言怔了一下。看原隰近几日一直温顺,她差点忘了,原隰生来反骨,桀骜乖戾才是真正的那个他。
这么看,却是一点都不像那个人。
朝生歪头看着他,打量了许久。她轻轻蹙眉,摇了摇头。一点都不像,她想。
可那又怎样呢?似乎他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良久,她说:“等到有朝一日你能打败我,别说是自由,我把整座天虞山都送给你。”
朝生心想,长明殿这点破事,她早就不想管了。奈何做一天和尚敲一天钟。好容易来了个傻的,肯像初霁那样包揽所有事务,自然要好好哄着。如果有一天他当真能打败她,别说是长明殿,整座天虞山都白给。她是真的不稀罕。
“……”原隰愣在原地,似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所以,谁缚汝啊?”朝生朝他浅浅一笑,却有几分俏皮的意味。她转身便径直走开。
原隰一时间茫然到不行,心里却更乱了。分明,他早就不计较这些了。那今天说出来又是为了什么呢?
……
拾遗殿中。
“君上,盗取珠子的贼人跑掉了,没有抓到。”照云垂头丧气,一副认命的表情,仿佛已经做好被痛骂一顿的准备。
“嗯。”朝生倚在座上,胡乱翻着手中的典籍。
杳默:“……”
照云:“……?”
“嗯”是什么意思?
如此平淡且简短的发音,在照云听来却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君……君上,君上放心,我马上去查,一定会找回来。”照云连忙道。
“嗯。”
“……”
“扑通——”照云直直跪在地上,鬼哭狼嚎道:“君上我错了,你别生气,再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将功补过。以后绝对不会出现这样的失误,我保证!”
朝生:“……”
“浮夸。”朝生瞥了他一眼,懒得理他。
“君上……”照云却可怜兮兮看着朝生,“求你饶了我们这一次。”
朝生有些茫然。
“本座说什么了吗?”
照云不经思考地点点头,反应过来又连忙摇头,而后又不停点头。
杳默:“……”
朝生大概知道他为何会有这一系列的迷惑行为了。
“本座……很可怕吗?吓到你了?”
照云这次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没有没有,真的没有。”
朝生自认为她已经好久没有真正发什么火了,脾气至少比早些年前好多了。如今也算是清心寡念,不沾贪嗔,何以让照云惧怕至此。
再者说,照云在长明殿也有好长一段时间了,七八百年是有了。他平日里,应该是最不怕她的。
除非……
“照云,他们是你故意放走的吧。”是很平淡的一句话,倒不像是疑问的语气。
朝生知道,照云平日里机灵得很,有时甚至还有些粗枝大叶,断不会像现在这样草木皆兵。他这样,显然是心虚。
照云心中嘎登一下,长叹一声而后点头,“君上果然什么都知道。”
杳默却一脸淡定,他行礼道:“此事我也知道,甘愿一同受罚。”
“罢了,”朝生揉揉头,她毫不怀疑照云和杳默的忠心,而且她的确是懒得理事,便说道:“照云若是能找到说服本座的理由,夜闯偏殿盗窃和你们合伙欺瞒本座的事,就一概不再在追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