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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西四百八里，曰大时之山，阴多银，阳多白玉。——《山海经·西山经》]
“答应了师兄再不见你，可偏偏又遇到了。你说怎么能那么巧，第一次见面便是在湖边，如今又是。哈哈……其实我那时候很蠢的，竟然光明正大偷看你洗澡，还把你当成了妖，想想也好笑……我今日分明没有想见你的，只是……恰巧遇到了。”依旧是枕月的声音。
贺遥和鹭华就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看向枕月，眼中充满了微弱的希冀的光芒。可是她依旧躺在贺遥的怀里一动不动，似乎什么也没发生。
四处张望了半天，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怎么你总是在被刺杀？记得你当时和我们同游人间时，也总是遇到追杀。不过想想也对，你虽然来了凡间什么都不是，但是在你们鲛人族那里，好歹也是个王公贵族，有点豪门恩怨也正常。”
又是枕月在说话。
原隰终于发现了问题，把目光投向那支银簪。他道：“声音是从簪子里发出来的。”
众人又齐齐看向簪子，只见那支银簪泛着微弱的青光，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而他们听到的枕月的声音，的确是从那只银簪里发出来的。
鹭华紧紧攥着那支发簪，仿佛把它当成续命的仙药一样。
“不过你现在居然变成这副惨样子，惨兮兮的满身是血，还昏迷不醒，那些刺杀你的是捅了你多少刀呀？不过也好，这样你就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更不知道我来过了。”
“虽然你受了很重的伤，但是目前还死不了，我不能再出手救你了，否则就真的违背了我和师兄的约定。不过你别担心，这湖边每日人来人往，用不了多久便会有人来看到你然后救你。”
“嗯……在有人来之前，我就在这里守着你吧。其实……这样挺好的，我和你说话你听不见，说明我想说什么都可以，反正你不会知道。”
“鹭华，这两百年，你过得好吗？”
原来，这些都是枕月对鹭华说的话。
但是鹭华却没有关于这些的一点记忆。
“鹭华，我好想你啊。”那句话充满了遗憾和不甘，是故人重逢的一点点喜悦，但更多的是远隔岁月、时过境迁的无奈。
“整整两百年，我还是没忘记你。我那么喜欢你，却终究……还是要放下你。”
鹭华闻言一惊，似乎对自己听到的话有些难以置信。贺遥却神色依旧，显然他一早就知道枕月喜欢的是鹭华。而原隰和楚狂之前也猜得差不多。
只是贺遥却在笑，充满讥讽的笑。他用尽手段去留住她，却终究落得一场空。
“我记得两百年前你说你喜欢我，你知道那时我有多高兴吗？可是我却不能和你相守，因为那样的话，师兄还是会杀了你。你已经被师兄杀过一次了，你的这条命是我拿自由换来的，我不能让你再有事。”
“师兄是我的亲人，你是我喜欢的人，你们都不能受伤害。所以，我答应了师兄，此生会一直陪在他身边，而且此生，都不会再见你。”
“呵……”枕月轻叹着，语气很是感伤。
“原来，我对一人不离不弃、生死相随，不过是为了换得另一人此生圆满，余年静好……”
“我看到那边有人来了，是一个书生，我想他会救你的。等他把你救起，我就会离开。师兄利用蛊虫可以感知到我的一切，所以我会抹掉自己今日见你的这段记忆，这样的话师兄就不会察觉。你我就当从未相见吧。你不会知道，而我也不会记得。”
枕月的声音戛然而止，簪子却依旧泛着青光。不一会儿就听到簪子里传来的脚步声。
“我不活了！”
是一个熟悉的男声。
“咦？这里怎么躺着一个人？喂，兄台，你怎么样了，快醒醒！喂！该不会……死了吧？没事没事，还好没死，不过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罢了罢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簪子彻底没了声音，青光也消失了，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别人或许听不出，但鹭华能听出来，那是李京仪的声音。回想起来，那时正是李京仪想要轻生，却在巧合之下救起了身受重伤的鹭华。
原来多年以前，在李京仪救自己之前，是枕月先遇到了自己，可他当时在昏迷，所以一概不知。
枕月说，她喜欢自己。
她还说，她对一人不离不弃生死相随，不过是为了换得另一人此生圆满余年静好。
鹭华不知何时已经泪湿青衫，却是在苦笑。他痛苦地指着自己的心口：“此生圆满，余年静好……我吗？”
楚狂和原隰都沉默不说话，因为不知该说什么好。
“原本我以为此生不会圆满的，可我遇到了你。我以为遇到你后此生便足够圆满，但是我没有想到，你却成了我此生的最不圆满。”鹭华说。
“真的没办法救她了吗？”鹭华看向楚狂。
楚狂摇头，“我感知不到她的一点元神。”
正在此时，贺遥放下枕月的尸体，拔出刺在她心口的剑走向鹭华，“她是因你而死，我今日要让你永不超生！”
冷剑攻去，鹭华却消极反抗，他现在万念俱灰，对生死已经不甚在意了。
楚狂却不能坐视不管，他提剑反击贺遥，一时间又是一场大战。
短兵相接，寒光四射。贺遥本就敌不过楚狂，再加上身上有伤，只得节节败退。
眼看贺遥落败，楚狂正欲将他擒住，却被一道强势的仙力震开。
贺钧现身了！
贺钧扶起贺遥，看向楚狂对眼神里透着凌厉的杀意。
“阿遥，你怎么样了？”贺钧对贺遥很是关切。
“师……师父，月儿死了！”贺遥绝望地看着贺钧，心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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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灰。
“师父知道了。”贺钧眼中不见悲喜，显然他早已得知。
“师父，你想办法救她好不好？师父，求求你！”贺遥哀求道。
贺钧无奈地摇头，却把异样的情绪藏在眼底。
“我可以救她！”千寒在此时现身，他是凭着楚狂传来的信号赶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