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话音未落,一道刀光宛如匹练,破窗而入,削掉那女子头颅。刀光离男人耳朵仅距半寸,又乍然停下,凝作一道雪亮刀锋,映见屋内灯火昏沉,刀脊刻有“诸邪避易”四字,赤光迸现。
霎时间,男子满头冷汗,一脚踢开女子的无头之躯。却见那女子被削飞的头颅瘪下来,没溅出一滴血液,轻轻落下,只是一块人皮。他急忙大喊:“跑了!”
啪一声,木屑纷飞,一昂藏大汉撞进屋内。那无头之躯里,也唰一下,溜出一道黑影,人皮瘪下。郭洵神色冷峻,却没有紧追,只堵住这一处窗口。
那黑影撞破屋墙,就被一道黄线拦住。黑影去势不停,冲破那道黄线,紧接着又是第二道,第三道……无数黄线隐有毫光,牵连成罗网!
黑影退避不及,被黄线牢牢缠住,黑暗中又戳出数支长戈,将黑影洞穿。黑影大声惨叫,音色如同少女,叫人听之心生恻隐。
郭洵却大步上前,一刀把黑影劈成两半,又一甩刀,一线鲜血溅上衣柜,刀锋上不留半点血迹,“铮”一声,插回鞘内。
郭洵扶住刀柄,俯视地面。两个缉妖吏不知从哪儿钻出来,提起灯笼,照见地上的妖物。妖物被劈成两半,血肉模糊,但只从半边身躯来看,也能看出其体型与人无二,却青面獠牙,嘴巴奇大,与之前的美貌女子大相径庭。
片刻过去,现场便被清理完毕,州府兵官安抚左近百姓,一众缉妖吏离开长乐坊。那葛衫男子出了墉门,仍脸色铁青,旁侧缉妖吏安慰道:“那妖怪既然已被郭都尉一刀斩了,还去想什么?”
又有另一人趁势拍马屁:“郭都尉刀法无双,这等妖魔就算再来几个,也就是多几刀的事。”
素来见风使舵的神咤司都尉听着马屁,却不感到受用,近日弥漫于玄都的妖风让他醒觉过来,玄都近来要有大事发生,他皱眉斥责道:“那妖怪正是因为实力低微,才擅长变化伪装,所以才好对付。便连这样的妖怪,也要多番布置才能诛杀,尔等怎敢掉以轻心!若碰上厉害的,就算是我……”
话没说完,却见到前边不远处有一道白影,穿街而过。郭洵定睛细看,是位身量颀长的白衣郎君,身后跟着一位驼背老者。仿佛是察觉到郭洵的目光,那白衣郎君朝这边瞥来一眼,脚步不停。郭洵莫名心头一凉,便见到那白衣郎君穿过街道,消失在邻巷里。
忽然身后有人“咦”了一声,郭洵回头。一个缉妖吏,低头定定看着郭洵的脚后跟:“郭都尉,你的影子……”
郭洵提着灯笼,低头一看,灯光幽微,自己脚下空空如也,影子却不见了。郭洵心头一凉,目光一扫,身后几个缉妖吏,脚下都没了影子。他脸色煞白,扭头去看那白衣郎君消失之处,提步欲追。
步子没迈出来,却脸朝下,栽倒在地。一连串的扑通声,众缉妖吏纷纷倒地,火舌触及灯笼纸,哗一下燃烧起来。
片刻后,只余灯笼架燃烧的噼啪响动,再无丝毫人声。
那白衣郎君穿街过巷,经过一户门口悬灯的人家,脚下影影绰绰,依稀有九道影子。
他领着那驼背老仆一路向东,穿过数坊,终于在半日坊那间售卖铜镜的铺席前停步,轻扣门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