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道俊与薛讷言都点了点头,赵直却道:“君子之约,却只约束得了君子,要是有人输了不愿走……”
薛讷言被讥讽,却不恼,只哈哈一笑,竟直接抽刀出鞘,隔着两丈遥遥点向赵直,刀身上铭“腾马”二字,白日里也有豪光,“来来来,先与我分个输赢!”
赵直丝毫不惧,一振袖,掌间寒光乍现,正色道:“我十二岁起,每年冬至便上雪山与叔公学剑,此后与人比试未尝一败。去岁叔公赠我此剑,名为“鹅毛”,至今未露锋刃,今朝为你出鞘,也不算辱没了你薛讷言。”
“二位,这……”吕化光正要阻止。却见薛讷言裆布无风自起,已向赵直凌厉噼出一刀。吕化光苦笑,“赵郎剑术通玄,薛郎又有万夫莫当之勇……”他看向刘道俊,“刘郎也是道法精深,我却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要比试,也不该这么比……”
他话没说完,刘道俊已抽出一柄未开刃的木剑欺身上来,笑道:“好教吕郎知道,世事不由人!”
吕化光避让半步,却以拳掌相搏。
巷里的茶楼上,茶水已凉透,分毫未动。李蝉打量巷口,只见那吕化光嘴上示弱,举手投足搅动天地元气,却与对方斗得旗鼓相当。
元栖玄啧啧不已,“这个赵真,出身开阳赵氏,是当今剑圣赵越的从孙,跟赵越学了些剑法,悬空寺虽号称道门圣地,却是三教合流,博采众长。此门中剑法,涵盖甚广,于是易学难精,这赵真却学到了真髓。这薛讷言十二岁杀人,十四岁便能独自领军剿匪平叛,武、道同修,也极难对付。”
李蝉道:“居士对应考的诸生,真是了若指掌。”
元栖玄看向李蝉,呵呵一笑,“要真有这么厉害,当然最好,但李郎的身份,我可是半点端倪都没瞧出来。”
李蝉不知这假和尚的话是真是假,心存警惕,微微一笑,不接他的话。
元栖玄也移开了话题:“能走到此处的人,个个身怀奇技,胜负只在一念之间,难以预料,你我占得先机,却省下大麻烦了。”又打量窗外,只见那老瞎子坐在磨镜箱上,虽强装镇定,却已是如坐针毡,他摇摇头,“机关算尽,总不如随机应变。可惜,这瞽叟不过是个江湖骗子,难堪大用。若不然,把那四人手中书页骗到手,也不是难事。”
说罢,起身拍拍衣角,在楼中逗留到现在,不过是想看看后来的人,是否知道些其他线索,但见四人在那老瞎子面前的反应,便知道多留无益,一旦暴露,反倒会成为众失之的。
二人离开茶楼,从后巷绕了出去,到了大相国寺西边韶朱院附近。
元栖玄停步,对李蝉笑道:“小僧赠了李郎这么大一个人情,不知李郎要怎么谢我?”
“我起先的确疑惑,为何居士不把我也一同下套诳进去。”李蝉也笑了笑。二人在茶楼中互相试探,都没探出对方的底细,李蝉却至少知道了,这假和尚猜测自己跟乾元学宫关系匪浅。元栖玄这句话,仍是试探,李蝉索性也装了起来:“但居士这人情,又从何说起?你这计谋能唬住他们一时,却骗不到我。居士也是想到这一点,才邀我坐山观虎斗的。”
“李郎果真知道的比我多些。”元栖玄笑道,“不过暂莫管因,且看果,此计一出,李郎与我都少了许多麻烦,这做不得假。”
“如今看来,省去的那些,只是小麻烦。”李蝉与元栖玄对视,“居士的心思诡变难测,你才是大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