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游行一番,等到了最后的武王庙行香罢,便已临近黄昏,一日的忙碌至此告一段落。众学士寄寓的各大庙观会馆里都备好了宴席,于是纷纷告别离开,原本声势浩大的队伍,沿街走过,逐渐变得单薄。
快到清微观时,白微之望着观中霭霭烟云,“这段日子,庙里想必能挣不少香火钱。”
边上的祝真嗣笑道:“怎么,微之还惦记上这香火钱了?”
白微之也开玩笑道:“既然是沾了咱们的名声,纵使分几贯钱,又有何不可?”
唐清臣道:“各位客居玉京,寄寓在这些庙观里边,虽然不是白吃白住,但这段时日里,筹办文会法会,却少不得各方出力。这些香火钱,便当做投桃报李吧。不过唐某这样说,未免有些康他人之慨,不如这样,明日我设宴请诸君喝酒如何?”
“这样就再好不过了!”直学士孙元斌笑道,“传说连宫中内库,都远远不及唐家藏酒之丰盛,上次辛园雅集,孙某尝过之后,至今念念不忘,还请清臣明日不要吝啬,定要让大家尽兴才好!”
孙元斌说过后,又有几人附和。
唐清臣笑道:“那好,明日我在芙蓉苑设宴,请诸君一定移驾光临!”
白微之斜斜看着唐清臣,“清臣兄,按例明日该是同榜诸生凑钱一起去喝酒,要你一人出钱,却让人过意不去。何况列位虽并非尽是豪富,也不至于连顿酒钱都凑不起了。”
唐清臣怔了怔,旋即笑道:“微之兄误会我了,唐某只是想让诸君再尽兴些,可不敢有半分瞧不起谁的意思。不过,微之兄这样说了,倒显得是我唐突了。也罢,那就再过一阵,等各位都有闲暇,我再请各位喝酒。到时候,微之兄可不要再像上次在辛园那样,拂袖而去了。”说着,也看了李蝉一眼,微微一笑。
李蝉忽的想起,上回辛园雅集过后,与白微之离开喝羊肉汤时,白微之便对唐清臣颇有微词,如今一看,这栖梧凰儿的确有些城府。看来学宫虽不是政坛,也避不开勾心斗角。不过唐清臣想当魁首也好,结党也好,李蝉也不甚关心,他对唐清臣也点点头,便让马走慢了些,与王常月并驾齐驱。
“王道长?”
王常月正望着清微观,转过头来。
李蝉打趣道:“这些庙观里的香火,也有咱们一份功劳了,是不是也是功德一桩?”
王常月一愣,边上的王孝恭取笑道:“炒豆子,还不快拿册子记下来?”
“浮槎兄提醒我了。”王常月对李蝉拱手,又拿出怀里的《功过格》,用嘴濡湿笔尖,写道:“助得庙观香火鼎盛,记二十功……”一边写着,一边回想今天去了多少座庙观。
李蝉转头看王孝恭,好奇道:“炒豆子?我记得王道长的道号该是昆阳子。”
王孝恭笑道:“李郎这就不知道了,这昆阳子的道号,是他在隐楼观修行时,观里的道士给取的。但这厮,时常都要带上一把炒豆,一会儿吃黄的,一会儿吃黑的,我便给它取了这道号,炒豆子,是不是贴切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