皖衣歪着头,笑嘻嘻的看着张顺,轻声说道:“你不出手,我可要出手了。”
张顺惨叫一声,再也没有勇气叫阵,连滚带爬的往场外逃去。忽地,耳边传来一个宛如追魂魔音般的旖旎声音:“你要去哪啊……”呢喃轻语,近的好像是在说悄悄话,然后一只柔滑冰凉的手握住了张顺左腕,张顺一惊,来不及做出半点应对,半个身子骤然麻木,好似空了一半,脑海中唯有一个念头,我命休矣。这时,耳旁忽然传来一个清朗叱声:“够了!”话音未落,右臂肩头一股温润醇厚的热气窜进了太阴心肺经脉,抵住了堪堪就要漫过心房的酥麻冰凉之气。张顺茫然,抬头望去,刚一睁眼,只觉有万根银针倒刺进了眼孔当中,疼的张顺面容扭曲,惨嚎不已。方才救了张顺一名的声音又道:“闭上眼睛!”张顺忙不倏闭上眼睛,只求身边的这些瘟神早些离开。
救了张顺一命的自然是言心,皖衣一招败曹姓老者,出手太过突然,没有半点征兆,就算是同为一代翘楚的言心也始料不及,更遑论援手,不过此番皖衣再对张顺狠下毒手,言心却早有提防,千钧一发之际救下了半只脚已经踩进鬼门关的张顺。
不过,护住张顺不死似乎不难,但要救他却也不易。皖衣牵着手腕的玉手并不曾松开,见言心出手,嘴角微微上扬,轻轻嘿了一声,没有松开张顺的打算,折扇并拢成竖,迅如急电,没有丝毫停顿的点向言心咽喉,就像是一直在等着言心出手救下张顺一般。
言心神色淡然,不温不火,右手探出,迎向折扇。扇子到了半途,忽地皖衣诡异一笑,折扇倒转朝下,直直刺向张顺头顶百会。这一下无须刺实了,只要摸着点张顺的头皮,不死既伤,重则送命,轻则多半也会变成个白痴。言心玉容一冷,素手去势不变,切向皖衣手腕,以不变应万变,若是皖衣舍得自己的一只手,言心倒也舍得张顺的一条命。皖衣自然舍不得用一只手腕去换一条微不足道的性命,娇笑一声,折扇端处突跳而起,后发先至,点向言心手臂要穴。眼看这扇子就要刺中言心手臂,言心探出的素手快如移形换位一般缩了回来,大拇指不偏不倚的点在扇端。
指和扇端一触既分,言心皱了皱眉头,皖衣抿嘴一笑,却还没有松开张顺的打算。这几招变化快的让人来不及眨眼,林子里眼力稍稍差些的便只能看见阵阵残影,不明所以,不过也能猜出来是后来那人救了张顺一命。
被两人拦在正中的张顺摇摇晃晃,脸上的神情很是精彩,既是哭,也是笑,提线木偶也不过如此,尤其是胸口处从中而分,右边是热浪,左边是寒冰,彼此泾渭分明,却又犬牙交错,蚕食着对方的地盘。此刻的张顺,只觉得有人用了一把锯子,将自己从头顶直直而下剖了开来,然后再粘起来,记得以前听过说书先生的评书,地府的十八层地狱当中就有这么个刑罚,张顺试着想回忆起来这个刑罚的名字,只可惜脑子里的混沌越来越浓,便连胯下一热湿了裤子也不知道。
言心有些动气了,再这样下去就算张顺活下来也成了一个废人,冷叱道:“还不放手?”
皖衣脸不红心不跳,漠然应道:“不放又怎样。”
“你们都住手!”一道身影兔起鹘落,快是极快,且不乏轻灵飘逸,很是赏心悦目。人影到了张顺身前,没有向言心或是皖衣出手,而是伸手按住张顺的膻中穴。皖衣惊呼一声,言心亦是脸色微变,这膻中穴正处两股劲气交错争斗之地,两道气劲犹如高墙垒筑的堤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