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肆应声,折身回去。
顾姝领着芸儿往鹤龄宫来,见守在门前的是个面相白嫩的小太监,而鹤龄宫大门紧闭,禁军严阵以待,阵仗吓人。
守门的人,不是旁人,正是束竹阁楠竹主洪宝。当然,明面上,他只是大太监洪松的干儿子,人们都唤他小洪公公。
见着傻子皇后前来,小洪公公弯腰打千儿,不卑不亢地道:“太后有令,任何人不得进去!”
“听说皇上心情不好,本宫做了这银耳羹来,进去放下便走,绝不多留。”顾姝满脸忧虑,温言细语,“小洪公公,你就放本宫进去吧。”
“请皇后娘娘莫要为难奴才们。”洪宝尽职地挡在门口,丝毫没有要让开的意思。
“你怎么说不通呀!”顾姝现在发现,傻子也有傻子的好处。那就是,无论她做出什么反常的举动,人们都会归结到一个‘傻’字上面,不会有人怀疑她的用意。
“本宫就是想进去为皇上送一盅羹汤,又不妨碍什么!”她故意提高了声音,扁着嘴鼓着腮帮子,“皇上可说了,本宫有自由出入鹤龄宫的权利,你要再拦着,本宫就叫人……”
傻子歪了歪头,想了好一会儿,终于想到了一个惩罚,“本宫就叫人打你板子!”
洪宝额角青筋暴起,可见他在强行忍耐;他把头压得更低,却仍旧没有挪开半步。
“你……”顾姝被他气得直跺脚,默了片刻,扯着嗓子在门口喊:“皇上,皇上你在里面吗?”
她这一嗓子,好似‘芝麻开门’的魔咒,雕龙逐凤的朱漆铜环大门缓缓开启,洪松打里头出来,“太后与皇上请二小姐进去。”
顾姝得意地觑着洪宝,“回头本宫再同你算账。”语毕,大踏步而去。
洪松小声提醒:“皇后娘娘,太后与皇上皆在气头上,娘娘说话可要万分担心。”
“知道了。”顾姝只得收敛玩闹心性,从芸儿手里接了食盒,小心翼翼地进殿去。
鹤龄宫正殿内。
首相顾昀一身绯色官袍,垂首立于厅上;明黄龙袍的皇帝端然坐在龙椅上,旁边凤榻上坐着一身回文凤服的顾太后。
三个人皆是冷漠嘴脸,可想而知,刚才的谈话,并不愉快。
“儿臣见过太后姑母,见过皇上,见过父亲。”顾姝上前,一一见了礼。
“姝儿呀,你怎么来了?”面对顾姝,顾太后终于揉出一抹浅淡的微笑。
顾姝乖巧地垂着头,小声说:“姝儿听说,太后姑母和皇上忙于国事,特特熬了一盅银耳羹来为你们解乏。”
顾太后笑道:“哀家与皇上,正同你父亲议事,你把银耳羹放下便先去吧。”
顾姝正思如何留下来,墨子良开口道:“想来是皇后一人待在贞宁宫无聊,那些琐事也烦闷,就留在这里听听也无妨。左右她是个傻子,也听不懂什么的。”
顾太后想了想,也点头,“也罢,姝儿便留下来吧。正好哀家也渴了,你把那银耳羹盛上一碗来,哀家尝一尝。”
“是。”顾姝抬头望了皇帝一眼,见墨子良也正瞧着自己,不由的心下一惊,竟是本能地避开了他的视线,低头去一旁盛银耳羹。
她奉了一碗给太后,洪松奉给了皇帝,芸儿便奉给顾昀。
三人静静吃了一回,顾太后叫顾姝坐到凤榻上,又让洪松给顾昀拿了太师椅来。
“皇帝,你是否真的想清楚了,要撤掉应天城?”顾太后先开了口,语气之沉重,令顾姝也感到了一丝寒意。
墨子良搭在膝上的双手不自觉地拽了起来,紧皱双眉,“谭文韬的折子太后也看过了。那应天城一介武夫,本就不适合做江南督军,前番儿臣要派他前去戍边,太后非要将他遣往江南。若非他托大不肯听谭文韬的建议,此番洪涝不会死这样多的人!再有那千里堤,也是他督造修建的,几场暴雨便将堤冲垮了,其中还不知道有多少隐情,待灾情过后,朕再慢慢同他算账!”
顾姝听得认真,暗想江南之事竟和良嫔所言一样,唯一的不同就是,皇帝要处置的不是良嫔的舅父谭文韬,而是江南督军应天城!
虽然早料到良嫔会颠倒是非黑白,实在没有想到,她这个黑白颠倒的,太没水准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