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放心,我不会乱花的。”
芸儿立即警惕地盯着自家二小姐。不会乱花,不代表不会花。平常从来不关心钱财的二小姐,一旦开始关心这些身外之物了,就证明她又要搞大事情了。
正说着话,外头彤儿开了门来,说:“洪公公来了。”
顾姝忙让请了洪公公进来,见他手里拿了一束鲜艳欲滴的红梅,眼神便亮了起来。
洪松笑呵呵道:“鹤龄宫后院的碧血梅花开了,皇上亲自摘了这一枝,给娘娘把玩的。”
芸儿接了,拿到顾姝手上。
顾姝瞧着那梅花,原是一枝三桠,桠上有含苞待放的,也有放到极致的,皆是成双成对。她忙唤芸儿:“去把前儿从鹤龄宫顺回来得白净瓷瓶找出来,插上摆在床头,拿个匣子取些冰雪来培着,别让它太早谢了。”
芸儿乐颠颠捧着梅花去了。
一旁壮壮给洪松倒了热茶,顾姝又请洪松坐。
洪松吃了茶,赔着笑说:“鹤龄宫那头还有事呢,奴才就不坐了。皇上说,消寒会的事,就劳烦娘娘多多费心了。”
顾姝嘿嘿笑道:“皇上客气了。”想了想,又说:“本宫瞧着,往年消寒会都是宫中另外拨的银子,那么今年这个会的银子……”
洪松愣了一下,随后笑道:“整个后宫都是娘娘在管着,银子该怎么花,该花多少,不是由娘娘说了算吗?”
顾姝眼神一亮,“这么说,库房里的银子,本宫能随便花了?”
这个问题,洪松实在是不好回答,只能尴尬地笑笑。
正此时,墨子良掀起帘子进来,说:“朕的月例都给了皇后,还有不够花的吗?”
屋子里众人都是一愣,显然都没有料到皇帝会赶来,包括洪松在内。
“皇上,”老洪公公已经利索地转身,熟练地抬手,要为皇帝掸去肩上雪花。结果却被皇帝一瞪,一双手生生地僵在半空中,半晌退到一旁去,“您不是说事忙,不来吗?”
墨子良径直走到火炉旁烤火,硬生生地说:“忙完了。”
顾姝见他肩上有雪,便起身垫脚给他掸去,又让壮壮端热茶来,说:“外头这样大的雪,天大的事,皇上也该等着雪停了再来。”
墨子良不动声色地屈膝,将就顾姝的手,“朕担心明儿消寒会你忙不过来,特意过来看看。”
顾姝便让芸儿拿来清单,给墨子良过目,“皇上看看,还有哪些地方需要增删的。”
墨子良粗略扫了一眼,便说:“很好,照着这个去做便成。”
顾姝高兴,又让芸儿将那白瓷瓶装好的梅花拿出来,贡在窗台前,又叫开了窗,笑说:“寒雪森森,这样赏梅也不错。”
芸儿等人识趣儿地出了门去,帝后围炉对坐,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到了午间用膳时,洪松禀说:“北漠宫的淳妃娘娘因风寒太重,不治身亡了。”
墨子良听了没多说什么,倒是顾姝闷了好一会儿,问:“要办后事吗?”
嘉囿皇帝说:“年下各处都忙着,一切从简吧,去国寺请僧侣唱三日的经,便送出葬了吧。”
洪松应声去了。
顾姝便神情恹恹的,搁下筷子不再吃了,往里间歇着去。
墨子良也不理会她,吃了饭自在外头看折子。
雪下了一整天,过了戌时,宫里各处起灯,映着满地苍白犹如白昼一般。墨子良将卧床上的顾姝拉起来,二人戴上兜帽斗篷,只带着芸儿与洪松二人,来到宫门前。
应天城领着一人候在门下,见帝后来,上前见了礼。他身后的人也上来,摘下头上的兜帽,赫然是午间才听说死亡的北漠沁雅。
顾姝正惊讶,北漠沁雅已经跪下,说:“多谢皇上不杀之恩。”
墨子良扶了她起来,说:“你会些拳脚,离开皇宫朕也放心。北漠王既然能将你送来,便不会真正在意你的死活,回到北漠是死路一条,找个地方好好生活,也不枉朕一番苦心。”
北漠沁雅应了声,看看顾姝,到底是没说什么,仍旧戴上兜帽,随着应天城去了。
此时,顾姝已经明白,这一切都是墨子良的安排,心里一叹:这混账皇帝,头前还一副不在乎的样子,还什么都不说……
她正想着,旁边传来墨子良的声音,“皇后又在心里偷偷骂朕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