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郎才是我的外甥,这个时候把映秋嫁给赵玉宸,就只能逼着我们站队。”
“赵玉宸在朝中没有别的助力,别的王爷要想对付他就会先对付我们,这个时候你要去当箭靶子?”
王氏愤然,哭泣道:“当年你就不该听赵玉宸的,缓两年。现在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立储在即,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备受猜测,弄不好里外不是人。”
平阳侯感觉心上压了一块巨石,沉甸甸的。
当年他答应赵玉宸缓两年,是因为他藏了私心的。
可现在这私心眼看着就要付诸一炬了……
其实还有最后一个办法,谁也不会怀疑平阳侯府。
可……原本还有些舅甥情的,这些年也硬生生磨没了。
平阳侯出了正房,去了老夫人的春喜堂。
伺候老夫人的大丫鬟素香在廊檐下擦眼泪,看起来很不好。
平阳侯眉头一蹙,心里隐隐不安。
“怎么了,老夫人不大好?”
素香擦干眼泪,哽咽道:“今早吃的半碗粥,刚刚又吐了。昨晚睡到五更天就一直咳,天亮才眯了一会。”
“太医怎么说的?”
素香摇头:“太医说是年纪大了,只能用些滋补药材。”
平阳侯掀帘进去,素香连忙跟着。
老夫人歪斜在软塌上,鬓发全白,面容枯黄。
平阳侯凑近看了一眼,老夫人昏昏沉沉的,嘴里喘的气带着一股子药味,有些急促。
他眼眶微红,有些不忍。
片刻后,平阳侯转头对素香道:“你去端一碗参汤来!”
老夫人睁开沉重的眼皮,淡淡道:“不用了,你想说什么便说吧,我听得见。”
平阳侯跪在软塌前,出声道:“儿子想请母亲入宫一趟,定下映秋和玉郎的婚事。”
老夫人笑了一下,讥讽的看着平阳侯道:“我且问你,这门婚事定得下来吗?”
平阳侯面容悲戚道:“母亲若是愿意,便可以!”
“唉……”
老夫人长长一叹,淡淡道:“你还是不明白。”
“你回去吧,参汤就不必了。”
“你若强行折腾我进宫,就算婚事定了,映秋也是要守丧的。”
平阳侯突然抬起头来,目光又悲又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老夫人闭上眼睛没有看,只是疲倦的挥了挥手。
平阳侯慢慢站起身来,有些木然的走出春喜堂。
迎面的秋风一吹,平阳侯恍惚回神。
头上的帘子晃动着,发出低微的声响。
门前养的几只鹤都老了,不再像从前一样能够高飞。稀疏的羽毛染着灰,看起来病恹恹的,一如这春喜堂里的主人一样。
他还记得,妹妹刚当皇后的时候,平阳侯府是何等显赫。
他身为国舅,又身兼数职,府中来往着非富即贵。
可从什么时候起,府中来往的人竟都成了门生和门客?
“静娴,当年你为何要我提前知晓立储的秘密?”
“你真的是在帮为兄吗?”
平阳侯艰难的深吸一口气,顷刻间,他感觉周身的都凉透了!
一步错,步步错!
可事到如今,平阳侯府还有什么退路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