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因僵硬地尴尬一笑。
不过稍稍冷静下来的她,心中的思绪百转千回。曾夫子为何会这样突兀地被害,她那样容貌倾城、琴艺超凡的女子,又始终供职于不露山水的太学。
是谁,会是谁想要害这样低调沉稳的人,并且使用这般毒辣的方法。
莫非是同行竞争引发的忌恨。卿因向席下望去,只见方才与曾夫子一同论艺的女子,现下正端坐在蒲团上,面容沉静,寻不出一丝慌乱。
是她吗?稷山学院的于夫子。
“现下,凶手未明。大家尽量聚在一处,等金吾卫过来护送大家离开。”祭酒钟毓走上台,满脸肃然道。
卿因盯着他,发现他的额头之上俱是细细密密的汗珠,方才发言之中也有显而易见的颤音。
他为何如此紧张,堂堂祭酒的胆子竟这般小,难道最起码的大局观念都未树立过?卿因总觉得能在寿宴上镇静自若污蔑她的钟毓,不该是如此胆小怕事之人。
钟毓,此人也许有问题,他的紧张过甚了。
有匆忙颠簸的身影,从殿外杳杳而来,伴随急促的喘气声。那人头戴青布方帽,身穿一袭深蓝小厮服,他奔着钟毓两人身前,小声与他说些什么。
听小厮说完后的钟毓,双目圆睁,似乎恐惧非凡。他感受到周遭向他投来的探究目光,不得不佯装镇定,斟酌着开口:“诸位,务必不要踏出宗坛之外。本夫子方才接到消息,黄家二公子在拱桥之上被发现,昏迷不醒,右手的经脉骨髓尽毁...”
“什么!”还未等他说完全部,女席之上便有人起身,难以置信地逼问。
卿因看着满脸震惊,怔愣站在席上的二姐,心中的疑惑绝对不比她少。在她回到席上这短短时间内,哪位大侠做了这等行侠仗义之事。
还未等卿因想出一个较为合理的解释,二姐便在她的眼前匆忙地快步下席而去。
“温安公主,您不可出殿门呐——”钟毓对着温安公主的背影,无力地呐喊。他的脸上各种情绪交杂着,其中最为明显地便是恐惧。
可能有对于失职查处的恐惧,然而卿因总有一种此人脱不了嫌疑的直觉。
说起来,二姐一走,在场身份最为显赫便是卿因自己了。她四周环顾,似乎每个人都身处无尽煎熬之中,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而对面席上,早早便去搬救兵的顾晔淮却迟迟未归。原该到来的太医亦未见身影,就如同有位高权重者有意加害曾夫子一般。
说起来,今日她出去时,也没见到原先会在太学内巡逻的侍卫。
诸多反常。
“祭酒大人,”卿因稍理衣裙,尔后款款起身,一步步走至钟毓身旁,“大人不若先行稳定众心,继续学集事项。”
“这...殿下。出了如此大事,何必继续。”钟毓拭汗道。
卿因站在钟毓身侧,笑道:“大人莫不是想要看到众人如我皇姐一般,失控冲出。”
说罢,她看着呆滞的钟毓,压低嗓音,只让两人听到,继续道:“今日可反常得很,就连最基本的太学卫亦不见身影。你说是不是,祭酒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