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熊熊,青烟在火舌之尖飞舞。他的视线跟着它们上升,幻想着仅靠目光就能离开这个世界。我还没有输,他固执地想,这不对,大约翰不会背叛,这一定是个噩梦。“只是个梦,”他低声提醒自己,“如果是真的,钢弹一定也被打倒了。”他相信自己和玛丽安的编程水平。钢弹永远是小队的忠实保护者,永远不会背叛。
篝火熊熊,汗水模糊了视线。他闭上眼睛,再度睁开,立刻看见钢弹的尸骸。沙黄色的金属外壳被烧穿一个洞,黑烟袅袅,可以看见里面破烂的芯片。真的被打倒了?惊惧之下,他觉得背后发冷。雪风呢,怎么没有听见雪风的叫声?
他盯着篝火边的沙弗拉丝:“说吧,这是怎么回事?”
沙弗拉丝将重心换到另一支脚,继续摆出优雅的姿势:“如你所见,我完成了自己的承诺,为你救活大约翰。”她的声音充满慵懒的满足。
大约翰倒是站起来了,却是以傀儡的形象被复活,而且是虚灵的傀儡。那个憨厚、忠实、睿智的超级变种人已经一去不复返。站在沙弗拉丝身后的,只不过是他的躯壳。
这种时候,难道不该愤怒吗?艾虎握紧拳头,却感到一阵虚弱,似乎身躯已经燃烧殆尽。还有机会,他默默提醒自己。大约翰心智正常时都不是我的对手,如今只剩个躯壳,难道我还打不赢?
然而每条肌肉都软绵绵地提不起力气,默默提醒他注意自己的虚弱。也许应该争取一点时间,他边想边开口,“你本来可以杀我,但却没有动手,”他开始分析眼下的局势,“你毫不犹豫地杀了玛丽安,为什么?一个蒸汽城的法定继承人就这么让你忌惮?”
“说得很对,”沙弗拉丝微笑点头,“你的逻辑完全没有问题。如果结论错误的话,显然是观察到的事实有误。”
结论错误?玛丽安不是已经死了吗?“我不太明白,”艾虎说,“错在哪里?难道你没有杀玛丽安?还是已经杀了我?”
“某种意义上,你的回答很微妙,”沙弗拉丝回答,“曾经有个姓薛的人类物理学家提出过一条定律。当一只猫被关在黑纸箱里的时候,谁也不知道它是死是活。有人好奇,打开箱子看看。就在开箱的那一瞬间,他的观察导致了猫的状态迅速向某一极塌缩——或者死,或者活。”
“那么我就是那只被关在箱子里的猫?还在等待某个人打开箱子?”
“很聪明,不过或许你的等待并不能带来好结果。想想看,经历了漫长的等待,最后却等来一个幻想破灭的坏结局。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伤心呢?”
“你以为自己赢定了?你以为弄到一个只剩躯壳的超级变种人做保镖,就能轻松搞定我?你身后的大块头保持着生涯最高智商的时候都不是我对手,凭什么觉得现在能赢?”
沙弗拉丝一笑:“作为科学研究者,我一向排斥武力打斗,更喜欢兵不血刃地战胜对手。胜负如果必须通过肮脏的肉搏来决定,实在是大煞风景。不要激动,我为你安排的结局,其实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坏。或许你会觉得比现在更好也说不一定。怎么样,有兴趣听听吗?”
拖延时间,等肌肉和灵能恢复总不是坏事。“那你就说说吧,我听着呐。”艾虎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