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谢谨行说的是“他们”,韩端深深地看了谢谨行一眼。他把盛景意拉下水,谢谨行也不拒绝,反而还主动安排两人一起拜入西岩先生名下。
韩端说道:“你还想把妹妹培养出女相不成?”
谢谨行仍是满面笑意:“只要她想,有何不可。他日你身居高位,少不得还得你帮忙拉她一把,你看看她那赚钱的能耐,要是你把她放在计相的位置上,岂不是如虎添翼?”
韩端听了,也笑了起来。
盛景意这大半年来还真赚了不少钱,有时候他都怀疑这小姑娘搞出那么多大动静来,说不准就是为了卖东西!更难得的是,这小姑娘还很有分寸,像那口罩与铅笔,她便没有赚太多钱,口罩只叫医者推广开去,铅笔也用接近成本价的价格售出。
春夏之交最多伤风感冒与咳疾肺疾这类疾病,别的府衙没统计,至少今年城中各大药铺医馆里那些郎中中招的比例就大大减少,显见口罩还是有一定预防作用的。
铅笔更不必说,盛景意先在国子监文会上让它亮了个相,又在畅清园的学堂里头推广开。现在不管男的女的,只要是读书人,兜里便会揣支铅笔,方便做笔记和记灵感用!
张祭酒从赵博士那得知畅清园那边的教学进展,还洋洋洒洒地写了篇倡议书,让府衙重视一下铅笔的推广。
铅笔虽小,却关系到文教大计!
这两样东西没让盛景意赚多少钱,却让他们这些知情人都高看她一眼。
为人处事,最难的其实就是“分寸”二字!
要是她事事都钻进钱眼里去,只想着怎么给自己捞钱,那她不过是个寻常商贾罢了。
自古都说“士农工商”,商排在最末,读书人经常瞧不起他们不事生产却捞大把大把的钱。就算他们再富有,在读书人看来他们也不过是满身铜臭味的家伙!
可盛景意这一样样安排着实漂亮,展现出来的眼界与能力都叫人欣赏。
韩端说道:“若有机会,我自然愿意和这样的聪明人共事。”比起一些只知道拖后腿的家伙,这样的人才确实难得,可惜她是个女孩儿,要不然他绝对会提前把她笼络过来。
谢谨行没再多说,与韩端对坐饮完一盏茶便起身告辞。
两个人的态度都很从容,丝毫不像刚商量着怎么瓜分朝中职务。他们都是自信之人,既然决定好要走什么样的路,便会坚定不移地走下去。
谢谨行把好消息带回去给盛景意,一群小纨绔马上行动起来。在此之前,金陵城周围的鸭子不算少,但不少都被其他酒楼预订走了,专供其他酒楼做菜用。
金陵可是有百万人口的,小纨绔们估摸着现有的鸭子可能不够吃,麻溜地命人开船去周围的镇县里头买鸭子。
第一批先直接买走,后面的先预订,往后再去取货,务必做到接下来能让金陵城的人们天天都能吃上肥鸭!
在韩端回临京成了亲、陪新妇回过门,乘着船携新妇重回金陵时,与一艘运鸭船不期而遇。
王氏便是韩端的新婚妻子,她与韩端新婚燕尔,感情颇佳,虽没有寻常爱侣那种你侬我侬的恩爱劲,却能彼此理解,谈起话来也是你说上句我接下去,夫妻间很是和谐。
两人在船舱中坐久了,免不了要出甲板上透透气。王氏立在韩端身边,迎着猎猎江风看着江上的落日,她相貌不算出众,站在韩端身边却不会自惭形秽,反而有种难言的宁定温柔。
她很快注意到从客船旁驶过的运鸭船。
没办法,那些鸭子太能闹腾了,哪怕被关在笼子里它们还不甘寂寞地左右扑腾,嘴巴还嘎嘎嘎地大张着,仿佛在比谁更大声,简直热闹得不得了!
王氏说道:“这些鸭子是运去金陵的吗?”这满满的一船,得吃多久啊?原来金陵人这么喜欢吃鸭子的吗?
韩端看着那满满一船的鸭子,再看看那些快入夜了还嘿哟嘿哟卖力划船的船夫,心里免不了想到盛景意她们准备开的“鸭店”。
据谢谨行所说,她们那家店虽叫“金玉楼”这种风雅名字,实际上却主打鸭子做菜,招牌菜大多是以鸭子为主!
这群小纨绔整个六月都在到处买鸭和买绿豆,动静特别大,让人想不注意都不行。像飞虹楼这种嗅觉敏锐的酒楼,已经开始跟着囤鸭子和绿豆了!
比起盛景意这些门外汉,飞虹楼做起这些事来可就熟练多了,显然是要堵了盛景意他们的路子。
这满满一船的鸭子,估计是那群小纨绔见金陵城周围买不到鸭子了,特地叫人去外地弄回来的吧?
韩端也没瞒着王氏,笑着把徐昭明要给他们“赠菜”以及金玉楼之事与王氏说了。
那是他为新婚而宴请同僚与城中有头有脸的人家,这些事总得让王氏知晓才行。
王氏说道:“听起来是一群有趣的人。”
韩端笑道:“是很有趣,到时我给你引见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