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如鱼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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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猫说了那句话之后，便不再言语，右爪仍然机械地摆动着。

路易拍了拍查拉图的肩膀，松手坐回藤椅，打了个响指，沿墙布置的烛台依次燃起。

“别呆着了，boss现在很忙，能抽空和你说句话就不错了。劳驾，我现在还挺虚弱的，查拉图，你得自己走到手术台上。”

他又一拍脑门：“对了，你要进实验室的话，还得签一份守密契约。”

查拉图已经走到这一步，当然不可能就此停下，他点头道：“好，契约在哪？”

“我忘了。”路易又理所当然地说着，“但那不要紧，这只是一份你将来捅出篓子时，本店所必需的一项免责协议罢了。你只要说‘我已经充分了解并同意该协议’，这份契约就能自动成立了。”

查拉图叹了口气：“先生，您所作的一切都在透支这家店的可靠性。”但他还是依言复述了一遍，话语出口的瞬间，他感到手腕有一阵短暂的紧缚感，像量体裁衣的裁缝用卷尺比了一下。

这家店里每一个人都带给他一种鲜明的感觉，亚历山卓像一把冰冷的手术刀，约翰就是个刻板印象里的美国牛仔，没有露面的boss给他一种高不可攀的神秘感，但唯独活生生地在他面前插科打诨的路易……

查拉图有一种感觉，即使自己完全掌握自己的能力，也不可能看穿这个男人。

路易倒转了藤椅，面对着查拉图，飘飘摇摇地倒退着，在他前面领路，一边说道：“行了，欢迎你成为我们中的一员，不过你别指望得到欢迎宴会什么的，现在调整你的呼吸，然后跟我进来。”

他悠悠地用椅背推开【实验室】的门，像侧方瞥了一眼，小心地用食指在唇前嘘了一声。

路易用极轻微的声音说道：“安静一点，格雷果的实验到了关键阶段，别打扰到他。”

查拉图蹑手蹑脚地跟进去，克制住了自己的好奇心，甚至一点都没往他说的“格雷果”的方向看去。

这让路易摇了摇头，他转到另一侧，用手一挥，四盏无色而明亮的灯将他们眼前的黑暗驱散。

两张洁白齐整的桌子，大约是他所说的【手术台】，其中一张上面躺着怀特骑士，他神色安详，胸口轻轻的起伏，像是已经脱离了危险。三面架子上摆着琳琅满目的大瓶小罐，还有一个醒目的啃了一半的三明治。

路易绕着架子观察了一圈，伸指一勾，两个褐色的瓶子揭开密封，小团的液体跳出瓶口，融在一起，他再一抬手，一个透明的玻璃小杯接住了紫色的液团，飘落在查拉图手中。

“喝了它，躺上去。”路易吩咐道，他招来了那块三明治，抬头望着天花板，似在边吃边思考，片刻后点了点头。

“好，我学会了。查拉图，祝你的手术顺利。”

查拉图有点毛骨悚然，也许跟着亚历山卓直面斯利古德，比听这个男人诚恳的发言更让人安心？

——

密集的骨矛破窗而出，亚历山卓的足尖点在骨矛上，身影在惊险的空隙中穿梭，一刻不停地向前突进。

身后偶尔响起一声枪响，把避无可避的骨矛弹开，亚历山卓知道有人守护她的后背，更加一往无前。

骨矛来自街道两侧的人家，而斯利古德的人影则慢悠悠地走在街道上，毫不在意女孩的突击。

等到亚历山卓的身影逼近到十米之处时，他咧嘴一笑，伸出粗硕的右臂，臂骨像充了气一样膨胀起来，展开成一面缠绕着血管和肌肉的巨盾。

亚历山卓直面和自己等高的骨盾，双手的指缝里各探出三把柳叶刀，用力地在骨盾上一削。

创口窄的像是被锋利的纸边划伤一般，甚至没有淌血。

斯利古德却感到一股危机感，在同一瞬间，他双眼一黑，鲜血混着别的液体从他的眼球里爆出。

鲜血祭祀骤然收盾，右手紧握成拳，沸腾的鲜血像弩矢一样从他右臂的每一个毛孔里射出，如同一阵滚烫的暴雨，希冀能借此暂且将亚历山卓逼退。

斯利古德的视力损失了不到零点二秒，伤处便蠕动着肉芽连在一起，模糊的视野中，一个浑身浴血的身影已突破了右臂的防御，斯利古德唯一能捕捉到的，是柳叶刀的六点寒光。

紧张感统治了他的全身，斯利古德的每一处关节像是过载的蒸汽机一样爆鸣，他的身躯猛地后仰，颈骨则松脱开，让头颅以尽可能大的角度甩向侧方，右臂则是最关键的，它骤然加速，伸手一抓，将女孩包在脑后的一头金发握在手中。

安全了，斯利古德想，今天遇到的女人都舍不得自己的长发，这总是给她们召至毁灭。

却没曾想，亚历山卓猛一甩头，斯利古德的右手竟然被她的秀发撕得粉碎！

在空中飘舞的金发，一根根都锋利如刀，她不是绑了一个发髻，而是绑着成千上万根利刃。

此时再无一物能阻止女孩的动作了，六把柳叶刀依次扎进眉心、口腔、咽喉、胸口还有双肩，钉成一个漂亮的倒十字架。

沿着柳叶刀钉入的痕迹，伤口四分五裂地崩裂扩大，斯利古德庞大的身躯便解离成了一堆烂肉。

亚历山卓却殊无喜意，她本能地倒地一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