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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视的第四秒，查拉图脸红了，错开视线。
他扫到人群中，波琳·梅特涅高举着右手一摇一摆，便呼一口气，说道：
“您还有什么事么，梅特涅小姐？别听她这么说，各位都可以自由探索这座神庙，只要不干涉我们拿走必要的部分即可。”
波琳咽了下口水：“是真的么，弗朗……先生，我是说，你们二位也是来驱逐这个古神的吗？”
安德烈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一个扮恶人一个扮好人，这一对年轻男女的手段并不十分高明，可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就是最不可置疑的说服力。他希望这个大小姐别再招惹他们了，这样强大的两个人肯被当作囚徒软禁在队伍里一周，他们一开始就没想过和你们商谈的可能性，求求你别再触怒他们了。
驱逐怪异并不只是由英勇的牺牲构成的，就像十字军不是真的为了主的荣光一样，其后的利益才是维系神秘社会的核心所在。降临到这个世界上的东西，即使被完全地消灭，命运的影响还会残留在物质和精神里。安德烈往来走私的，大多就是这样的东西，被妖灵附体的瓷瓶子，异教徒开光的木珠手链，古代学者用生命抢救下来的书稿，当然都是些小玩意，最高不到圣徒的级别。
即使只是这些，也让安德烈在异国他乡赚到了不菲的财富，足以让二十岁时以豪富闻名圣彼得堡的他也稍稍侧目。那驱逐一位古神，收获该何其丰厚？想来已经不能用世俗的财富来衡量了吧。
固然，这难度也呈几何倍数增长，但安德烈回想了一下在营地里看到的人物们，如果这些家伙集结在一起，提前做好了准备，趁着一位古神刚刚苏醒的脆弱期，驱逐祂甚至不能说是困难，而是一项几乎没有危险的工作。
这也是这一对潜伏在诱饵中的男女突然发难，宣称要独立驱逐赛特，并拿走战利品中最大部分的底气所在？安德烈想，而这种时候，梅特涅小姐，你应该忘掉你的朋友们，假装自己也是个诱饵或者祭品，老老实实地看他们解决古神，然后感激上帝让你有惊无险地离开邪神的庙宇。
不过他们的回应比想象中温和，答案更是意料之外：“不是的，梅特涅小姐，我们可能走错了。”查拉图笑着说道。
斯黛拉接过话头：“虽然我们的目标不是赛特，但既然撞上了，也没有放过的道理。”
此时水声越来越大，仿佛尼罗河的水正在这沙漠绿洲的地底流淌，自深处汹涌而来。
斯黛拉朝着水声的方向虚划一圈，一连串的破空声响起。
查拉图和她并肩而立，伸指一点，一圈火环亮起，将神庙全然照亮。
破空而去的竟是一连串锋利的白骨，这让安德烈头皮发麻。那是制造过数不胜数的屠杀才能激发的超凡能力，即使这些【罪恶】只是被囚禁在别的物体里，驾驭它的人也不可能是一尘不染的无辜者。换句话说，这女孩绝对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
火焰明灭不定，但温暖的光却荡漾出去，迎面的屏风墙如烟般被吹散，之后在正厅里左右各数过八根漆黑的柱子，水声的源头出现在他们眼前。
应该是墙壁的部分，由垂直于地面的水面代替，竖立的湖面上涌现一个越来越急的漩涡，在漩涡的中心浮起了一尊鎏金涂彩的棺椁。
看到这副图景，查拉图倒想起苏先生的一句口头禅，牛顿的棺材板大概确实压不住了。
“查拉图。”斯黛拉轻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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