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他遇到暗杀落水,回来看到张宝儿竟然是完好无损,倒是吃了一惊,觉得张宝儿算是个命大的。
张宝儿跟了他这么多年,见自家主子啥事儿也没有地回来了,顿时肉麻地抱着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逼得林钰那本来就很少的什么离别伤悲情绪消失了个无影无踪,只挥手叫张宝儿哪儿凉快哪儿待着。
日子一天天过,倒是转眼就已经回归了正轨。
扬州这边有文人雅士吟诗作画,林钰收到邀请也跟着去,在一次赏江雪的聚会之中,写了首诗倒是在文人圈子之中忽然传扬了名气出去。逐渐地,人们也开始知道,林如海家的嗣子是个才子。
他忙着手中的事情,也给林如海写信关心他身体,林如海的回信往往很是简短,都说是一切安好无事。
一直到过年,林如海都没从四川回来。
那边的情势正到了最危急的时候,薛瓒眼看着查账要结束,竟然串通了官府那边的衙役,在太子这边的暗中授意之下,一把火烧了账册,同时振臂一呼,要四川的盐商都联合起来抵制林如海,说他是胡乱查账还要收受贿赂。
这个时候,盐政这边的官员们一致地要对付林如海,脏水不要钱一样地泼上来。
原本声势是极为浩大的,只要官商两方协同起来对付,林如海一定没有好下场,哪里想到,薛瓒太过得意,忘记了一件事——
他本人在整个四川盐商场上已经是臭名昭著,章老作为四川老一辈的盐商,不管是资历还是阅历或者经商的本事,都盖过薛瓒不知多少倍去。人家发话了,谁敢应和薛瓒,定然让他在四川待不下去。
这铁令一出,谁还敢站出来公然叫板?
盐工们那边更是支持着林如海,差点又要闹。
薛瓒苦心策划了许久的计谋,最后竟然只有官员们这边发声,可把他急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唯一庆幸的就是,账册早已经烧没了,林如海怎么也查不到最终的结果了。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林如海在查案的过程之中,每有了一点发现,便要记录下来,甚至直接写到密折之中给康熙。这几个月来,康熙手边的奏折已经不知道堆了多少了,越看越是阴沉,只是按下了没有发作,等着出最后的结果。
临近年终,林如海终于又上了一道折子上去,这一看可没把康熙给气得吐血。
眼看着要出结果了,四川那边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情,账册被烧,林如海被污蔑,可是盐商盐工们那边又是另外一个反应。
这是整个四川官场,都不是他康熙的天下了,是胤i的!
皇帝大笔一挥,着林如海调回扬州,后续的事情不用他再插手,算是对林如海厚爱,不让他插足到这一系列的争斗之中。
八阿哥奉命调查四川盐事,查出了一系列太子的罪证,一股脑儿得全扔给了康熙。
康熙这边令林如海走了之后,便直接安排了冷面王四阿哥胤g过去进行四川官场的换血,跟八阿哥一起,算是给太子敲响一个警钟。
太子这边上了几本折子,犹不知自己是闯了多大的祸,还想要求康熙网开一面,康熙越看越是生气,只压了折子,继续忍着太子,只是信任已经不如从前了。
胤g将年羹尧抽调进四川官场,算是插了个很重要的人进去,这一来沈无盐这边也算是有了策应,最倒霉的莫过于薛瓒了,这一回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刚刚过了大年十五,林如海便回来了,只是身体并不如他信中所说的那样好。
在四川是日夜操劳,哪里有时间调养身体?
这也是劳形于案牍而伤了身的。
当然,一起过来的还有沈无盐的来信,四川这边事情一平静下来,姜复跟她那边便可以商量着打井了,他若是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就按照原计划走。
薛瓒那边已经灰溜溜地开始在四川收拾,准备好歹找个盐场捞一笔,碰到个人低价出售盐场,急着回老家还债,找了盐工去勘察那盐场,说是产盐丰富,薛瓒咬咬牙花了手里三万银买了盐场,哪里想到还没高兴多久,盐场刚刚开采了没半个月,便已经卤水枯竭。
之前盐工说得好好的,这一处是卤水丰富,还够打个十年八年的,怎么忽然之间就枯竭了?
这事实当真是给了薛瓒当头一棒,他这是被人黑了!
三万两白银打了水漂,给他气得大病了一场,最终养好病,灰溜溜地离开了富顺这个伤心地。
林钰数着哗啦啦进账的三万两白银,早参加完乡试,准备上京了。
他给薛瓒预备了一场好戏,只是不知道薛瓒是不是能承受得住。
总归他不过是薛蟠的叔叔,如今薛蟠年纪也不小了,这薛家该换个人来做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