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暴打全身上下会有弥漫性软组织伤害，那干尸外观上至少会有很多淤黑斑痕，很显然这半具干尸的外观没有这么多。”岳迩只说他明白的部分，而对于内伤相对外行的看法就没说出来，免得被杨竹见笑。
杨竹在平板上操作，调出断层扫描图，一张张看过去，说：“她的内脏受到过震荡。但是，都不足以致命。那一刀才是真正的致命伤。这种程度的震荡多半是爆炸或者地震，查22年前静海市发生的大小爆炸案和地震。”
“行！没问题！都这个钟点了，八点还要开工，先去休息休息吧！”岳迩看到显示时间，提议道。
杨竹满不在乎地说：“没关系，今天上午陪霍小兰见心理医生。”
“你可别累垮了，胖爷和齐海平还没出院，这里就你一个主检法医，你为了革命行行好赶紧去休息，否则上面怪罪下来先摘了梁队长的帽子！”岳迩一听她又是这个调性就着急了。
“他摘不摘官帽关我什么事？”杨竹没好气地说。
“怎么不关你的事？你要查你父亲的案子，得梁队批准，得庞爷附署签字，缺一个都不行。摘了梁队长的官帽对你有什么好处？下一个换谁都不知道，万一比梁队更难讲话呢？”岳迩情急之下只有搬出杨竹最关心的事情。
“我少睡几个小时还能有这种无聊的逻辑，好好好！行了吧，上海大博士！”杨竹也是拿岳迩没辙，刚想说出让他滚蛋的魔咒，后来想着自己答应了他不提关门的事，人家一腔好意还是别辱没了，转个念把后半截话吃到肚子里没说。
两个人到法医中心的值班室和休息室去凑合，由于大晚上有行动不少刑警都窝在这里，男人们都在值班室里蹲着躺着这种姿势睡了一屋子，休息室里就杨竹一个人睡一张床。第二天早上八点，杨竹准时醒来，桌上已经放好了早餐，她吃完早餐就去法医中心，今天这里只有自己和岳迩两个人上班。
空旷的大厅里，依旧弥漫着双氧水和酒精的味道，保安室前的长椅上坐着一位身着修身西装的男人，两肘撑在大腿上，俯身一动不动看着地上的大理石倒影，直到杨竹的倒影进入他的视线，他才抬起头看了看面前的人。
然而杨竹却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您好，我叫陶晨轶，是公安局外聘的心理医生。美女，你知道霍小兰在哪个办公室？”陶医生站起身，嘴角微微一翘，随意地问。
杨竹为了掩盖自己的失态，快速打量了他一下，长发及肩，不过在脑后扎成了一个随性的小辫子，黑西装黑皮鞋，里面的衬衣深蓝色，领边绣着繁复的靛蓝色龙纹，如果不是靠他这么近根本看不出来。他并没有系领带，西装上装口袋上斜斜插着一只派克卓尔玫瑰金钢笔，这点睛之笔让他浑身有一种别样的魅力。
至于这张脸，于万万人中并不出挑，甚至比不过岳迩。
但在杨竹心里，谁也比不过这个人。
“你的表情告诉我，我这张脸似乎长得像你认识的某个人？”陶医生站起来低头看着杨竹，保持笑容地问，两个人的距离不过身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