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房内。
少女脸色清冷,面无表情。
“没有。”
“还没有?”
林江年低头看着她,少女白皙精致的脸蛋近在咫尺,似板着一张脸般,很是倔强。
“你这都快把生气两个字写脸上了,还说没有?”
林江年轻叹气。
“没有。”
少女的回答依旧很嘴硬。
清冷,又莫名有些可爱。
“那怎么从见到我后,你就一副不高兴的模样?”
林江年轻笑开口,放肆地注视着眼前少女的脸庞,微微凑近了些:“你可别撒谎,瞒不过我的!”
少女脸色略有些不自然,下意识想要后仰躲避。但整个人都被林江年搂抱在怀中,挣扎不开,直直对视上林江年略玩味而又显得炙热的目光。
一时间,她有些不自然,别过脸去,清冷道。
“放,放开我。”
林江年自然没放,反倒抱紧了些。双手环抱着少女纤细的腰肢,将她往怀中搂了搂。
两人身躯微微紧贴,感受着少女柔软温热的娇躯,那独属于纸鸢身上独特的气息香味蔓延……这才是正常姑娘该有的感觉!
林江年忍不住暗自感叹,跟那位长公主单独相处了两天,被她那一身寒气影响,差点忘记正常女子是什么感受了。
眼前的纸鸢虽说性格也有些清冷,不善言辞,平日里也总是冷冰冰着。但……她的身体是温热的。
她的感情也是炙热的!
……只是通常情况下表现的并不明显!
就比如说这次,明明那天晚上林江年才刚刚欺负过纸鸢,纸鸢生着闷气,原本打算好些天不搭理他。但在得知林江年要入宫时,哪怕还在赌气,却还是主动过来找林江年……
再比如说,从林青青口中得知,这次林江年被陈昭困于密室中时,纸鸢也是二话不说就提剑去将陈昭给宰了……
“别生气了好不好?”
林江年轻搂着少女腰肢,微微低头,轻声细语道:“殿下向伱道歉……下次肯定不那么欺负你了!”
听着林江年的话,纸鸢似一怔,而后脸上瞬间浮现一抹不自然。
“你……”
她正要说些什么,但才刚开口又住嘴,似想到什么,脸蛋冷清清板着。
但越是如此倔强清冷的模样,白皙肌肤上透露出的那一抹嫣红却是怎么也藏不住。
越是如此,林江年不知为何就越想‘欺负她。
尤其是几天没见,小别胜新婚。盯着少女那粉嫩玉琢的脸蛋,低头凑近便又在她脸蛋上亲了一口。
原本还板着脸的纸鸢当即羞恼,立即挣扎起来。
“放,放开!”
“你,你……不是要沐浴吗?”
见挣扎不开,纸鸢瞪着眸看他。
“这不是等着纸鸢你来帮我搓背吗?”林江年轻笑开口。
“我,我不要。”
纸鸢红着脸,当即拒绝。
见林江年似乎不依不饶的模样,清冷的美眸瞪着他。
“松,松手……不然我真生气了!”
听到这话,林江年眨眼:“所以,你真的没有生气?”
“哼。”
纸鸢似轻哼了一声,没有回答林江年的问题。
移开了目光。
小侍女似有些情绪。
但也明显能感觉到,只是还略有些小情绪,并没有真个生气。
“我就知道纸鸢你最好,肯定不会生你家殿下的气!”
听到这话的纸鸢撇了撇嘴,面无表情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去,沐浴更衣!”
林江年又得寸进尺试探开口:“那,搓背?”
纸鸢微微抬眸,注视着林江年的眼睛:“先,松开我!”
听到这话,林江年这才松手放开了怀中的少女。
纸鸢后退一步,整理了下身上的衣衫,瞧见满脸希翼期盼模样的林江年。
她依旧面无表情,瞥了一眼他身上的衣衫,轻飘飘的说了一句:“先把你身上的味道洗了再说!”
“我,不喜欢。”
说完,纸鸢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浴房。
剩下林江年站在原地,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
味道?
他身上能有什么味道?!
林江年心头一惊……跟那位长公主相处了两天,他身上该不会是什么时候不小心沾染了她身上的味道了吧?
林江年赶紧低头嗅了嗅身上的衣衫,但很快又面露疑色……没有啊?!
虽说他跟李缥缈单独相处了两天,但两人之间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着……除了给李缥缈渡气时两人有过短暂的手掌接触外,就再没有任何的其他接触。
加上李缥缈与赵溪也不一样,赵溪身上的暖香气息很浓郁,林江年与她接触时很容易沾染上。
但李缥缈身上只有一股淡淡的浅香,闻起来略有些清新,很淡,很快就消散了。
他又没跟李缥缈有什么过多的深入交流,身上怎么会沾染她的气息?
林江年又仔细嗅闻检查了下,确定身上没有长公主留下的任何味道。
但……
纸鸢又怎么会说,不喜欢他身上的味道?
林江年怔神,略有些茫然的站在原地。半响后,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
纸鸢,她这怕不是在……虚空索敌?
林江年身上的确没有沾染那位长公主的气息味道,但……
在纸鸢的心里,林江年与长公主单独相处了两天!所以,哪怕林江年的身上没有味道,但在纸鸢眼里……
还是有味道的?!
结合今天纸鸢见到李缥缈时略冷清的反应,以及一直到刚才,纸鸢情绪兴致似乎都不太高……虽表面看不出什么异样,但细心的林江年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纸鸢的情绪,所以刚才是打算找纸鸢好好谈一谈。
原以为纸鸢还在生前两天晚上又强迫她吃宝贝的气,眼下看来,或许不是这样?
纸鸢似乎不生宝贝的气,生的是……别的气?
她生的不是林江年到底有没有跟李缥缈有过什么亲密不正当关系的气,而是……
林江年跟那位长公主单独相处了两天?!
……
沐浴更衣!
痛痛快快浸泡了个热水澡,换上一身干净衣衫。站在铜镜前的林江年瞧着镜中的自己,神清气爽!
一名成熟合格的世子殿下,就该学会自己伺候自己!
平日里早已养成了习惯,因此哪怕没有宫女的贴身照顾伺候,林江年也并没有不适。
不得不说,这皇宫内的待遇的确不错。
浴池够大!
虽比不上那位赵小姐的私人浴池,但装饰程度却丝毫不亚,同时七八个人一起沐浴泡澡都没有一点问题。
……可惜纸鸢不肯!
稍显遗憾了。
沐浴更衣收拾完后,林江年方才走出浴房。
浴房门外,空荡荡着。
门口的宫女被林江年赶了出去,如今正在院子外面惴惴不安地候着。
林江年出了院子时,摆手驱赶了这些宫女。不远处,林青青正站在那儿。
林江年朝着她招了招手,林青青这才快步上前,面带几分焦虑开口:“殿下,我们恐怕是被软禁了!”
“嗯?”
林江年抬眸:“软禁?”
“正是!”
林青青沉声开口。
从密室内将殿下救出来后,便遇上了太子身边的禁军侍卫。这些禁军侍卫将林江年暂且安排在了这处宫殿。
宫殿倒是奢豪,对待林江年的招待也是以最高规格,府上的下人宫女皆是毕恭毕敬,没有丝毫怠慢。
然而,就在刚才不久之前,当林青青想要出宫前去打探一下外面的情况时,却被门口的禁军侍卫阻拦了脚步。
不仅如此,林青青还发现宫殿四周附近到处都布置了禁军侍卫的身影。问及时,美名其曰宫中动乱,情况紧急,担心临王世子殿下安危,派他们保护在宫殿内外。
但实际上……就是软禁!
意识到这点的林青青心头不安,赶紧前来向林江年禀报。
“太子殿下将我们软禁在此,属下担心会对殿下不利!”
林青青忧心忡忡。
她的担心不无道理。
临王府跟朝廷本就有恩怨,加上刚得知宁帝驾崩的消息,宫中局势变得紧张。
加上明眼人都知道那位太子一直都主张削藩,如今殿下受困宫中,万一那位太子利用这个机会对自家殿下做文章,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林青青忧心忡忡着,但林江年却并未放在心上。
“不必太担心。”
林江年轻轻摇头,那位太子殿下现在忙得很,宁帝驾崩,他接下来将会忙的焦头烂额,不会有时间来顾及林江年。
当下,稳住朝堂政权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至于会被软禁于此……林江年也并不意外。
猜测到了!
宁帝驾崩了!
林江年是知情人之一,如此重要的消息尚未昭告天下,那位太子自然不会放林江年离开。
换成林江年也一定会这么做。
他猜测着,李缥缈出去之后,肯定会将密室内发生的事情告诉太子。
宁帝驾崩的消息,那位太子不会第一时间昭告。
他多半会将消息暂时封锁,将朝中的亲信大臣召来,等到商议出对策章程后,一切万事俱备,才会公布陛下驾崩的消息!
如此一来,对他最有利!
对朝廷也最稳!
……
事情的发展,也并没有出乎林江年的意料。
李辞宁的确没有将天子驾崩的消息传出去,非但如此,他还特地命人封锁了密室通道,严禁任何人靠近。
同时,秘密将数位朝中的心腹大臣召进了宫中,商议着什么。
整个皇宫内,弥漫着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阴沉气息。
但同时,这日发生的事情,终究瞒不过外界的耳目……陈昭意欲刺杀太子殿下的消息,闹的沸沸扬扬!
根本隐瞒不住!
当消息传出去时,一石激起千层浪!
陈昭,竟然刺杀太子殿下?!
消息传到京城,无数百姓无不愤慨,惊怒万分。
陈昭在民间,一直都是一个祸乱超纲,恶贯满盈的反面阉狗形象。
如今这个恶贯满盈的老阉狗,竟然刺杀了太子殿下!
这意味着什么?
这老阉狗反了!
他权势滔天,竟然敢对王朝储君痛下杀手了?!
这大宁王朝的江山,还有没有王法?
还有没有赤胆的忠臣?!
百姓们群情激奋,但朝中的许多官员和世家,却从中品出了另一层意思!
陈昭的背后是天子,那么……陈昭刺杀太子殿下,会不会是天子的授意呢?
这背后,究竟又有什么隐瞒的秘密?
闭关大半年的天子,为何迟迟不现身?这背后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而正当京城猜测沸沸扬扬时,宫中又一道消息传出……刺杀太子殿下的反贼宦官陈昭,已被宫中禁军当场斩杀!
很快,陈昭的尸首迅速被挂在了城门外,受民间百姓的唾弃和凌辱。
一时间,得知消息的百姓们大快人心,纷纷拍手称赞!
太子殿下果然英明神武,不但躲过了陈阉狗的刺杀,还将这个祸害朝堂的大宦官终于绳之以法!
替天行道,为民除害!
干得漂亮!
一时间,京中百姓们无不激动喜悦,对太子殿下的簇拥和崇拜达到了巅峰。
同时,也对陈阉狗的痛恨几乎恨之入骨,无数百姓汇聚城门外,排着队前去朝着陈阉狗的尸体吐口水!
呵,啐!
……
民间百姓义愤填膺,各世家官员猜测纷纷,宫中气氛紧张之际。
林江年,却悠哉的在宫中住了下来!
既来之,则安之!
那位太子虽看似将林江年软禁于此,但对林江年的待遇可一点都不差。
每日准时送来精美的饭菜,又吩咐准备了各类解乏打发时间的玩意和娱乐节目供林江年消遣。同时还安排了诸多相貌秀气,且姿色不重样的小宫女任林江年亵玩……
还别说,待遇很好!
简直就是温柔乡!
换成别人或许早沉沦其中,舍不得走了!
但作为正人君子的林江年,还是义正言辞拒绝了那位太子的美色诱惑!
他暂时不好这口。
当然了,主要是不敢好。
……
“纸鸢,殿下跟你保证,我跟长公主之间清清白白,绝对跟她没有任何见不得人的关系!”
屋檐外,院中。
今日的天气不错。
暖洋洋的太阳洒落院中,院中景色祥和,万物复苏。
一袭浅青色云落长裙的纸鸢静静坐在院内亭中,清冷精致的轮廓上,泛着几分淡然神色。
她的身旁,林江年正很认真的跟纸鸢解释起了他跟长公主清清白白的关系!
猜测到纸鸢有可能是因为此事而生气,林江年必须要自证一下清白。
然而,纸鸢神色不冷不淡,静静瞥了他一眼:“你跟我解释这个做什么?”
“这不是怕你误会吗?”
“我不会误会。”
“不,你肯定是误会了!”
“我没有误会!”
纸鸢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她是你的未婚妻,我还能误会什么?”
“……”
“都说了,她不是!”
林江年叹气,嘴上说着没有误会,但话里行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怨气。
很轻,但林江年也察觉到了!
未婚妻这个梗怕是过不去了。
“这一次,她真的不是了!”
林江年摇头,道:“这门婚约是天子定下的,如今天子驾崩后,这门婚事自然就做不得数!”
“先前或许还有些担心会抗旨,但这次……”
林江年心中已经有了九成的把握,唯一的那一成不确定,便是掌握在长公主手中的那份‘遗诏!
只要那份遗诏不出,他跟李缥缈之间的婚约几乎就已经是名存实亡。
听到这话的纸鸢,只是轻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还有之前在密室,我跟她也清清白白着……”
想起之前猜测纸鸢可能生气的原因,林江年又试图解释。
但这次,纸鸢轻声打断了他:“我知道。”
“嗯?”
林江年一怔,看向她:“你知道?”
“嗯。”
纸鸢点头。
林江年有些不确信,试探问道:“你知道什么?”
“你跟她很清白,你们什么都没做。”
纸鸢开口。
林江年闻言,顿时大喜:“纸鸢,你果然是懂我的!我跟她,的确清清白白,什么都没发生!”
他心头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凑到纸鸢身边来,又似乎想到什么,略迟疑:“纸鸢,你为什么突然相信我了?”
纸鸢扭头看他,清冷的眸子很平和,她淡淡道:“因为,你打不过她!”
林江年:“?”
纸鸢静静注视着林江年,继续轻声开口:“她,也看不上你。”
林江年:“……”
脸上笑容逐渐消失。
虽然纸鸢相信她,林江年心里挺高兴的。但这话听着,怎么就那么不是滋味呢?
感觉还不如不说……
“这么瞧不起你家殿下是吧?”
林江年当即故意摆出一张冷脸:“你怎么知道她瞧不上我?”
纸鸢眸清神淡,轻轻开口:“因为,她瞧不上任何人!”
“……”
合理!
跟那位长公主接触之下,林江年的确能感觉到她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傲气。
不是故意装出来的,而是真的……傲!
在外人眼中那种极为自信,自负的傲气,但或许在她眼中,只是最寻常不过的东西。
毕竟,她本身的身份和实力,本身就配得上这股与生俱来的傲气!
“既然你知道……”
林江年又似乎想到什么,低头看着眼前的少女:“你知道我跟她清清白白,为何还要生气?”
“我没有生气。”
纸鸢平静地再次重述了一遍,对视上林江年的眼眸,轻声开口:“我只是……”
“有些不太舒服。”
很平静清澈的眸光,极为坦诚。
她心里的确有些不舒服。
在看到林江年和长公主同时出现在密室内的时候,虽早有预料,也早有准备。
可在瞧见时……她心里依旧泛起了些许波澜。
很难形容这种感觉!
大概就是不舒服吧?
看着略有些刺眼,同时,也有一丝丝莫名的情绪。
似在不断地提醒着她……
那位长公主,才是他名义上,名正言顺的未婚妻。
try{ggauto();} catch(ex){}
虽然林江年跟她保证过很多次,绝对不会娶那位长公主。纸鸢也一直都很相信,林江年不会说谎。
可,那一丝丝的情绪依旧萦绕着。
没有散去!
正如她所说的那般,她的确没有生气。
她并没有生气的理由,也不屑于去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