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请教请教海说,至少,庄稼把式学个一两手。”
刘恪自己早就下到地里了。
种地是他正儿八经,在民间学的技能。
不用抽任何人的天命。
不过在收割庄稼的同时,他也一直盯着士子们的动作。
海说的说干就干,让他欣慰。
甄富身边那一众出身不错的士子,也没让他失望。
虽说不懂,也知道去问,去学,而且愿意干。
至于那树荫底下的,已经被刘恪开除学籍了。
“这甄富为什么不动呢?”
刘恪有些惋惜,虽然甄富让他的友人们,都下到了地里。
但轮到他自己的时候,就在原地不动。
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如果甄富只是这种,嘴上一套,做着另一套,就算能力不俗,也不能重用了。
甄富在疼。
他在原地不动,主要是因为,刚才在地里,被绊着了。
虽然绊着他的,是一块不知谁掉的金子,但他的脚,也崴了。
他一瘸一拐的崴到了一个农人身边,耳语一阵。
又递给那农人,一个袋子。
那农人先是不敢接,后来又不知为什么,颤颤巍巍的接下了袋子,随后便是拿着袋子,放下锄头,夺路狂飙。
刘恪看得懵逼,也不知道这甄富,在打着什么主意。
但看着依然一望无际的田埂,继续埋头割稻。
皇帝的锄头,也只是个木锄头。
哞——
不多时,传来了一声声牛叫。
不断地翻土,收割庄稼,重复的动作,让刘恪有些腰酸背痛。
汗水湿透了身上的衣物,额头上的汗珠不停地滴落,脸上也浮现出疲惫的神色。
他听着牛叫声,不由得直起身来。
身上一阵轻松舒畅。
本打算去喝口水,但看着远处的一幕,整个人惊呆了。
甄富弄来了二三十头牛,还有大量的世家家丁。
看衣物,好像还不是一家。
估摸着都是从附近世家,雇佣的。
而甄富直接将牛,分发给了各处的士子、农人。
又让家丁们,也下到田里,协助秋收。
“甄某颇有家资。”
“有人说我什么都不干,这确实是实话。”
“但我必须得澄清一下,后面还有一批牛在路上!”
嘶.
一家一户一头牛,都显得有些奢侈。
要不然,也不会发展出共享牛牛,几家共用一牛。
但这甄富,出手就是二三十头牛,有了这么多牛,效率唰唰涨。
甄富清了清嗓子,继续道:
“甄某颇有家资,若是你们要是能早日收割完毕,牛就赠与你们了!”
赠牛一词,更是引来一阵欢呼。
这最简单有效的攻势,就是金钱攻势。
偏偏甄富有的是钱。
他是无极甄氏的嫡子。
这天底下的世家大族,论才学,论底蕴,很难分出个高下。
但如果论及富裕,无极甄氏敢说第一,没人敢称第二。
虽说甄氏的族地,在北方。
距离琼州极远。
但只是甄氏在南边的生意,也比何坤与其背后的何氏,更有钱。
足够甄富随意挥霍了。
而且甄富也对得起他那88的智略与96的理政。
并没有因为钱多人傻,就直接给与农人们金钱奖励。
而是将之换做了,更实际更有用的耕牛。
有了甄富带头,一些个家里同样富裕的世家士子,也纷纷拿出钱财来。
或是雇佣家丁,或是购买更好使的农具、耕牛。
共同发动着金钱攻势。
整个村子的秋收速度,蹭蹭往上窜。
海说和那些寒门士子,没钱。
但他们有态度,有方法。
只是默不作声的,收下甄富等人买来的耕牛,再对家丁、农人们,进行有效组织协调,继续埋头苦干。
这让刘恪大开眼界。
他本以为,让士子下乡,只有海说这种,出身贫寒、清正廉洁且有农事经验的士子,会表现得不错。
甚至他都觉得,以下乡秋收,当做潜在的殿试内容,无疑是直接钦点海说为状元。
没想到,甄富还能带来这种惊喜。
也是。
世家子弟,并非一无是处。
如果真的用好了,用对了地方,发挥出来的能量,也是想象不到的。
“这也不错.”
刘恪呢喃一声。
只依仗世家,或是只依仗庶人,都不行。
走路,就得两条腿。
他已经有了主意。
如果海说和甄富,两人日后发展的好,很可能会在朝堂之中,各成派系。
再算上在两头都能顾上的萧元常,最主要的三条支干,就出来了。
都是宰辅之才啊!
却见得又是一批牛送了过来。
甄富咳嗽一声,一瘸一拐的:
“甄某虽然颇有家资。”
“但是家里给我的钱,真不多,一次也就一千万,三千五千万这样”
“甄某其实,对钱不感兴趣。”
“只想做出一番功绩而已。”
“若是三年内,仕途不畅,就得回家继承万亿家资,实在有些焦虑。”
不知怎么的,那一个个农人,包括士子们,在甄富的刺激下,动作更快了。
相较于甄富发挥的作用,海说竟显得平平无奇。
但第二天,海说就身体力行,告诉了刘恪,什么叫不甘示弱。
海说睡都没睡的。
顶着月亮都能割稻子。
不仅仅是收割,啥都能干。
甚至每个农人,都能在田边上,看见海说背来的一桶水。
要知道,这背水可不是个容易活儿,多少农人,甚至会因为挣一桶水,而拳脚相加。
虽说在海说和甄富的带头下,很快就结束了村子里的秋收。
效率简直堪称可怕。
但着实给刘恪干懵了。
海说和甄富,其实都不错。
但现在看来,两个人都有点极端了。
海说是肝上长了个人,做到了肝帝的极致,还不断以自身行为,影响、鼓舞着所有人。
而甄富则是真的富,做到了氪佬的极致,遇事不决就撒币,甄氏有的是钱。
同样也影响了所有人,为了让甄富能当官,而不回家继承家产,所有人都很努力。
一时之间,刘恪也不知道该点谁为状元。
甚至动起了,点吕奉父为状元的念头。
毕竟吕奉父天生神力,也是个和典褚一样的人型牲口。
如果抛开影响力,对其他士子的带动不看,吕奉父才是工作效率最高,完成任务最多的那一个。
刘恪没急着决定,先将士子们晾在村子里,自己回了琼州城。
刚回琼州,他就去了翰林院,又因为秋收,带着士子们下乡。
都没好好休息一会儿,看看后宫妃子。
要知道,姜素樘在他出海之前,就已经有了身孕。
而刘恪还在吕宋的时候,就收到了姜素樘生产的消息。
也就是说,他有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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