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贺兰长史召集,我等还不知娘娘遇险,娘娘切不可被小人蒙蔽……”
这些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就差没说贺兰齐是南越最大的忠臣。
而贺兰齐也是一副任杀任剐的样子,只是跪在瑾妃身前,居然一字都不为自己辩解。
“这个贺兰齐倒是个人物。”凤无忧道。
能屈能伸,关键时刻,还跪得下去。
萧惊澜不置可否,只是道:“时候差不多了。”
他们的目的,只是要把谋杀皇帝的罪名撇清,而现在,这个罪名已经撇清了。
凤无忧点点头,便往瑾妃走去。
这两日是什么情形,瑾妃自然一清二楚,眼见着贺兰齐把自己摘的这么干净,正自气闷,冷不防一只手挽住了她的胳膊,接着,便听凤无忧的声音道:“母妃,既然事情已经说清了,还是先回去休息,也处理一下母妃身上的伤口。”
原本扶着瑾妃的是千心,但见凤无忧过来,千心立刻让开了。
瑾妃转头,沉默地盯着凤无忧。
凤无忧道:“母妃,如今皇上薨逝,朝中还需要贺兰军侯,贺兰长史,以及各位大人们共同支撑,才能保得平稳啊。”
瑾妃眨了眨眼睛,懂了。
贺兰荣贺兰齐任意一人死了或者失势,大臣们都一定会立刻靠向另一个,因为能够继承皇位的,也就只有他们最合适。
只有他们两个势均力敌,对现在的他们才是最有利的。
瑾妃再次看向大臣们,摆了摆手说道:“本宫累了,要休息一下,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说完,就扶着凤无忧的手,打算离开。
她的身体确实也到极限了,凤无忧先前给她的药能撑这么久,已经是个奇迹。
可,才走了一步,大司徒忽然又开口叫住他们:“瑾妃娘娘且慢!”
“还有何事?”瑾妃强忍着,冷声道。
“娘娘见谅。”大司徒行了一礼:“皇上刚去,问此话确实不合适,可,国不可一日无君……”
“放肆!”瑾妃大怒:“皇上尸骨未敛,你就急着立新帝了吗?姜百年,本宫的儿子还没死呢!”
瑾妃说完,就猛喘息起来。
大司徒的话确实气到她了,张口就问新帝,这不就等于默认贺兰玖死了?
这和咒贺兰玖何异?
“娘娘息怒。”大司徒被骂的狗血淋头,连忙解释:“臣并非此意,只是,哪怕是皇上大行之礼,也需要有人主持,臣只是想要请问娘娘,在此之前,朝中事务由谁主持。”
被逼之下,大司徒终究还是露出了一分野心。
今夜的事情之后,贺兰荣贺兰齐可谓彻底撕破脸,可同时,却也是两败俱伤。
如今凤无忧和萧惊澜都在此处,虽然看着他们带的人不多,但谁也不能肯定,他们到底有多少实力。
在不能保证把凤无忧和萧惊澜一举歼灭的情况下,他们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而这个时候,他们这些官员们,就有了极大的空间。
若是能在这时侯抓住权力,那不管将来到底是谁登上皇位,他们也都有了更大的谈判资本。
大司徒求的,就是此时能够掌权,而这种掌权的旨意,最好是由瑾妃这个名义上地位最高的人,亲自下旨。
因此,就算在别人看来,他这吃相难看了一点,他还是执意留下瑾妃。
“大司徒不提,本宫都差点把这事忘了呢。千心……”凤无忧一笑,淡声叫人。
“奴婢在。”千心立刻上前。
“把太子哥哥留下的旨意,给众位大臣宣读一下。”
“是……”
千心从怀中拿出一道染着血色的圣旨,当着所有人的面展开。
大司徒一看那道圣旨,心头就猛然涌起极为不好的预感,他连忙想要阻止,可……来不及了。
千心大声念道:“全体国政,悉委护国公主,违令者,上至公卿,下至庶民,护国公主可立斩不赦!钦此!”
将圣旨合上,千心双手捧到大司徒面前:“大人可要看一看?”
大司徒这些年也不知道经手了多少圣旨,那圣旨的材质,花纹,一看便是货真价实。
再加上上面隐隐透出的血迹,更是为圣旨增添了几分真实性。
他舔了舔嘴唇,干涩说道:“不……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