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福寅等人极大的帮助。
兴安立刻俯首说道:“中了。”
“宣来,见一下。”朱祁玉一乐,这个当年弃儒从商,现在弃商入仕的费亦应,真的是大明独一份的观察对象。
“是。”兴安和小黄门耳语了几声,小黄门匆匆而去。
费亦应下了恩荣宴,就是一眼看不到头的诗会、酒会、宴会,新科进士都被邀请,费亦应对这种场合早就见怪不怪,人情练达的他,推掉了所有的宴会,安心在家里,筹划着日后的路。
门房风一样的冲进了费宅书房之内,大声的喊道:“老爷!老爷!”
“横林老家那边来信了,请老爷回去主持大局!”
“他们终于知道改悔了!”
费亦应嗤笑了一声说道:“怎么,我才离开不到半年,费氏作为两浙第一海商,作为两浙海商商总,这就撑不下去了?”
门房叹了口气说道:“可不是,我听来人说,老家的情况不大好,这些日子费氏的店面,老是被砸,这接连已经三十多起了,这么砸下去,横林费氏的招牌就砸了呀。”
费亦应摇头说道:“砸的是横林费氏的店,砸的是横林费氏的招牌,和我费亦应有什么关系?”
“我这边已经是进士及第了,让我回去做商贾?”
他看了一眼那封书信,不悲不喜,平静的说道:“书信烧了吧,不看了,横林费氏是兴是废,今后跟我都没什么关系了。”
费亦应当年搞出了拆股认筹,最后皇帝陛下没有处罚他,但是魏国公跟费亦应切割了关系,唯恐惹火上身。
费亦应到底是怎么失去了家主和商总之位?
又是什么让费亦应选择了早就被放弃的仕途之路,选择了北上入京参加科举?
这个过程不愉快,非常的不愉快,其中屈辱,要是写下来,至少是一百章的章回体小说。
“老爷!老爷!”
“讲武堂来人了!说陛下要召见你!”另外一个门房,风风火火的闯了书房,脸上带着惊恐和兴奋的喊道。
面圣!
那是去见天子,去见陛下!
费亦应勐地站了起来,他万万没料到陛下会召见他,他高声说道:“立刻去准备热水,沐浴更衣然后面圣去!”
在费亦应忙得鸡飞狗跳准备面圣的时候,襄王朱瞻墡和长史罗炳忠来到了聚贤阁的面前。
朱瞻墡看着聚贤阁的屋檐上的五嵴六兽,感慨万千的说道:“上一次入聚贤阁是什么时候?”
罗炳忠俯首说道:“殿下,是上一次。”
朱瞻墡扶额,闷声笑着说道:“罗长史还真幽默。”
罗炳忠:“殿下也不遑多让。”
朱瞻墡:“上一次入这聚贤阁,真的是惶惶不安,唯恐有一天这大好头颅,突然就掉了。”
罗炳忠:“这一次,殿下就不担心了吗?”
朱瞻墡斜着看了一眼罗炳忠,嘴角抽动下,忿忿不平的说道:“你好好的一个罗长史,为什么长着一张嘴呢?”
“二位,陛下宣见,请。”成敬走了出来,结束了两个人的斗嘴,示意他们进御书房面圣。
“臣等拜见陛下,陛下圣躬安否?”两人见礼。
“朕安,赐座。”朱祁玉见到朱瞻墡就满脸笑容的示意他就坐。
这个嫡皇叔很上道的同时又很能干,这就很长大明宗亲的脸,就是长他们老朱家的脸,也是长大明的脸。
这么一位至德亲王,自然是要能者多劳了!
“上次朝鲜王李瑈送来了一批高丽姬,不知道皇叔可还满意?若是不满意,就让李瑈再送一批。”朱祁玉打趣的问道。
襄王满脑门的官司,颇为无奈的说道:“那几位自从入了府,就没一天安生过,臣也只能任由她们闹腾了。”
永乐年间,朝鲜的高丽姬入宫,人人宫斗高手,搞得朱棣后宫不宁,后来宣德、正统年间,不让高丽姬入宫为妃嫔,也是觉得她们太闹腾了,只让高丽姬做宫女了。
朱祁玉这干脆不让高丽姬入泰安宫了。
实在是这帮高丽姬,真的很能折腾。
朱祁玉对这种情况知之甚详,他带着三分歉意说道:“委屈皇叔了,但是朝鲜王一请再请,朕刚拿了朝鲜的济州岛设了海外市舶司,也不能立刻就翻脸不认人,皇叔也体谅朕的委屈。”
“臣惶恐,为陛下分忧,乃是臣的本分。”朱瞻墡赶忙俯首说道。
陛下让他体谅,他不能说体谅,但是又不能不体谅,这其中的尺度,需要他自己把握。
要不然,不就成了皇帝夹菜你转桌,皇帝敬酒你不喝,皇帝进门你砸窝了吗?
“陛下,养济院臣查明白了。”朱瞻墡将一份奏疏递给了兴安,面色严肃的说道:“臣请旨锦衣卫派三名提刑千户,将其一网打尽!”
朱祁玉看完手中的奏疏,越看脸色越差,他怒火中烧的说道:“今日圣旨已下,皇叔监国自然可以调用锦衣卫提刑千户,按皇叔的意思办吧。”
“除恶务尽,不留后患,该送解刳院的就送解刳院,该斩首示众的绝不要姑息,无论何人游说!”
“臣遵旨!”朱瞻墡朗声应道。
朱祁玉看着正襟危坐的罗炳忠说道:“罗长史,新科及第,这进士的身份,就是让你拿来办桉的是吧。”
罗炳忠去参加了恩荣宴,又参加了三次诗会,终于补足了证据链的最后一环。
罗炳忠赶忙俯首说道:“殿下回京就去了养济院捐赠,臣就琢磨着怎么能帮到殿下,这考中了,不办桉,臣这进士不就白考了吗?”
“好好说话,不得御前失仪!”朱瞻墡大惊,低声训斥了一句。
这罗炳忠惯说一些趣话,在襄王府,襄王不在乎这个,和罗炳忠斗嘴,也是朱瞻墡的乐趣之一,但是殿前失仪,那可是有纠仪官的!
真的会死人的!
“无妨。”朱祁玉从来对说什么话不在意,他只在意对方做什么。
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完人。
毫无疑问,罗炳忠做的不错,鱼获颇丰。
朱祁玉有时候就在想,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大明从于谦到李宾言、李贤、袁彬、唐兴,再到柯潜、罗炳忠等等,一干朝臣都能钓鱼成功。
唯独他这个皇帝,屡次下杆,都是一无所获?
这绝对不是技术问题,应当是他在皇位上,太多人盯着他的原因。
定是如此。
朱祁玉看着兴安说道:“取两枚头功牌来。”
朱瞻墡和罗炳忠这次办桉有功,当赐头功牌。
“谢陛下隆恩。”朱瞻墡和罗炳忠大喜,这又捞到了一块牌子,虽然不是奇功牌,但谁会嫌自己的勋章多呢?
朱祁玉目光一凝,郑重的说道:“皇叔,罗长史,朕交给王翱一件事,就是贡院那三条街,经纪买办代持天价豪奢宅院的贪腐桉,王翱还没查完,这件事朕南巡之后,有劳皇叔操持此事。”
朱瞻墡明白,这是他这次监国的巨大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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