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陈圆口舌就捋直了,“回禀将主,营寨已大致建成,李将军正在建高台望楼,应可远观对岸,就是不知道王世充来时,能不能看得清楚。”
一行人回到蒲坂,正赶上晚饭,和几个将军边吃边谈,不觉间已至夜深,将几个谈兴正浓的家伙赶走,李破安歇一晚。
第二天才召见王世恽。
王世恽等的头上已经冒火了,他来之前,河南上下已经开始在整军备战,河南粮草渐渐匮乏,让河南军中乱象丛生。
到哪里寻找粮食成为了洛阳朝中最主要的话题之一,窦建德穷的叮当响,若南下攻打杜伏威和萧铣,后背却就要留给窦建德和李定安,甚或是李渊了。
如果说李定安和李渊还能互相牵制的话,窦建德可不会客气……
最终还是王世充力排众议,决定起兵伐李渊。
其实这也是攻灭李密之后既定的策略,占据了东都的王世充瞅着西边的长安已经流口水流成了河。
他执着的认为,两京在手,天下我有。
实际上则是,不论是东都洛阳,还是西京长安如今对于他而言,都不再有那么大的象征意义了,因为天下已经过了占据东西两京,就能招降纳叛的时期。
更何况,王世充的实力在经过一段剧烈的膨胀之后,便以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走向了没落。
追根结底,从王世充称帝的时候起,他便失去了最好也是最后的一个好机会。
现在王世充所做的一切,都像是在垂死挣扎,跟随在他身边的人,其实也都觉察到了这一点,比如说王世恽。
如此仓促的送人过河,来与李破联姻,此举让一场政治联姻失去了大部分的实际意义,更像是在献女求助。
此事成与不成,都将为人所看轻。
这个道理是如此的浅显,即便普通百姓仓促结亲,也是如此,何况是和诸侯联姻?
可形势所迫,不得不尔,此举并非一无是处。
和李定安结好,挥兵潼关,胜则一鼓而入,西京在望,不能也可回军洛阳,重整旗鼓,唐军定不敢来追。
实际上,最大的好处就是即便窦建德乘虚来攻,回身与其相战的时候也不会有太多顾忌。
当然,此时送人过来,王世充还想得到更多……
这就是王世恽纠结之所在,他那个当了皇帝的弟弟根本没听进去他说的言语,对晋地的气象更是嗤之以鼻,固执的认为,晋地辟处一隅,何能与天下争雄?
大概的意思就是,地理位置不对,战略上先天处于劣势,再怎么折腾也是为他人做嫁的结果,再者,李定安的家世,哼哼。
好吧,还是那句话,这位当了皇帝的王氏异家子,眼中除了已死的李密,就没有旁的什么人了,在此时起兵西征就是明证。
可王世恽却非是王世充,他没有弟弟那么疯狂,理智还在,兵强马壮的李定安又怎会是个肯为他人作嫁的人?
所以,当李破至蒲坂两日,这才召见于他的时候,王世恽心里其实已对结果有所预料,只是稍一犹豫,便命人去请来了侄女,陪同他一起去见李破。
他的这个侄女是王氏女不假,可却非王世充之女,而是楚王王世伟的幼(防和谐)女,王氏的女儿很多,可嫡出,又在适龄的女子就这么一个。
大阀联姻的规矩很多,这么领着女儿上门直接见面的,也是绝无仅有,连王世恽都有些脸皮发烫的感觉。
这显然是他做出的最后一点努力了,这个侄儿姿容礼仪俱佳,在洛阳大家闺秀之中也属翘楚,想要求娶的人不在少数。
想的也是李定安那人年纪轻轻,若有美人在侧,一些话许就能好说上一些……
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当他与高居于堂上的李破见礼完毕,李破只是稍稍瞅了瞅那位聘聘婷婷,有着一双很突出的大眼睛,正在给他见礼的人儿,立马心都抽了一下。
花儿骨朵般的年纪,瘦瘦小小的……这都不是重点,李破怎么瞧,这都应该……不会超过十五岁吧?
开玩笑吗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