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军此战,不过求个半渡而击罢了,过河大军,越是聚于一处,越是称其心意,无论冯翊,还是滩头,皆非酣战之所,我等可不能如了那李二的意。”
稍稍向尉迟信解释了一下,转头便对张士贵道:“张将军,我予你三千人,北上去取颌阳,澄城两处,与尉迟将军一般,无须太多顾虑,只截住韩城援军即可。”
其他三人至此都明白了过来,张伦并无意在短时间内与唐军在冯翊或者滩头进行决战,而是想困住唐军手脚,拖延时日之下,怕是先急着求战的就是唐军了。
这和尉迟信想的完全不一样,尉迟信觉着就算以如今大军过河的兵卒,也能与唐军一战了,不如稳守滩头,静观其变。
而张伦却敢四处分兵,只余数千人在手,驻于滩头营寨,胆子大的让人不佩服都不成。
不管怎么说,其他三人都觉着张伦过于弄险了。
也不待他们反对,张伦便向三人抱拳道:“大王委我以重任,伦不敢稍有轻忽,诸人只需听我号令行事,此战应在三五日间便有结果,到时不论谁能带来李二首级,各位尽都居功至伟。”
话说到这个份上,其他几人也不再纠缠,因为那没什么意义,难道还想闹到对岸汉王面前去吗?
三人陆续锤击胸甲,分头行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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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分兵了?”
李世民得到探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清晨,此时唐军已来至冯翊城下。
此时的冯翊城外光秃秃的,什么都没剩下,李神符倒是将坚壁清野做的很彻底。
十余里之外,晋军的日月星辰旗飘扬在天空之上,他们选的地方很独特,在冯翊西北,背靠着一座不高的土山,营寨也立的有模有样,根本不像是来攻城的,更像是来长期驻守一般。
想要和演义小说一样,给晋军来个里应外合,那基本上是妄想。
接到探报时,李世民正在襄邑郡王李神符陪同之下登上了冯翊城头,一边说着话,一边向远处观望。
李神符是李世民的叔叔,也是正经的秦王一派,不然守卫冯翊的重任有很大可能不会落在他的身上。
瞧着冯翊城内城外的军营和那些有如蚂蚁般的将士,这些时日饱受煎熬的李神符重有变得自信满满。
探报说的很含糊,只说晋军向北向南都有大队人马离开,到底离开了多少,往哪里去了,还需后续仔细查探。
李世民的眉头慢慢皱了起来,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慢慢爬上心头,并挥之不去。
“那点人马,还敢分兵……所谓骄兵必败,此战未战我已先胜三分……”
听到李神符在旁边说话,李世民烦躁的只想一巴掌拍过去……所谓事有反常即为妖,就算探的不太清楚,也能知晓晋军过河的兵卒并不算多,可再次分兵,是故布疑阵,还是……
许久未曾睡过一个好觉的秦王殿下脑子有点懵,因为晋军和他料想的反应不太一样。
轻轻揉了揉额头,李世民先是笑着对李神符道:“有叔父在,冯翊安稳如山,待得破了城下来敌,侄儿却要和叔父到河边走上一遭,再来会会那李定安。”
又与李神符敷衍几句,转身下城楼的时候,吩咐左右道:“传令下去,务必探明河边敌军虚实,看看……李定安是不是亲自过河了?”
其实不需什么查探,凭借着他那出色的战争嗅觉,就已经隐约明白,速战速决才是这一战的关键所在。
之前他还在犹豫,到底方多少晋军过河才算合适,打的是尽可能的重创晋军于秦地的主意。
这其实是一种惯性思维在作怪,他率军守在河边的时候,就一直想引晋军过河一战,因为他知道,唐军过河击败晋军的机会越来越渺茫了。
而现在,终于出现了战机,于是他总想着放晋军过河,与之一战的胜算很大。
可深想一下,如今的情势跟当初怎么能一样呢?
那会王世充还在,两边其实都不敢大打出手,生恐便宜了旁人,尤其是李定安,与王世充隔河相望,更易为人所趁。
而如今呢,王世充已去,李定安夺下了弘农,再无任何后顾之忧……只一心求战的晋军到底有多强大?
李世民不觉背后微凉,他有些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