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种一面之词,若非说话的人是王珪,不然韦挺早就叫人进来,把人拿下送给太子处置了。
“祸乱只在今晚……桑将军不欲同袍相残,遂告知于我早做准备,众先若还迟疑不决,吾等今晚恐将成刀下之鬼矣。”
今晚?韦挺心又抽了一下,他可不是什么文弱之人,夜战的可怕他最清楚不过,晚间闹起事来,别说没准备的那些人,就算有准备,也极易为他人所趁。
震惊过后,韦挺终于恢复了些军人本色,“桑将军如今在何处?能否与其说话?非是不信中允,太子殿下待吾等甚厚,若轻信人言,却误了太子……吾不为也。”
王珪不为所动,只道:“事起仓促,桑将军示警在先,只等我等拿定主意,却不好相见,还有,吾虽为东宫属僚,却非待毙之人。
今来与汝相商,除念同僚之情外,也只为汝任职内纬,又多部属而已,若不信吾言,也无他法……黄泉道上多了一人相伴,却也不错。”
韦挺终于在心里爆了粗口,他娘的鬼才愿意跟你走一遭黄泉路呢,“既然……如此,韦挺信了便是,王中允有何吩咐,尽管道来。”
王珪终于勾起了嘴角,“将军不必如此为难,今晚将军只需牢牢约束部属,作壁上观即可,到了明日天明定见分晓。”
这些话自然无法让韦挺满意,追问之下,王珪只低声说了几句,韦挺也便恍然,送王珪出去的时候,瞅着王珪的背影,韦挺微觉心寒。
不管王珪说的是真是假,其实他都不准备去求证什么了,潼关已成死地无疑,即便没有其他变故,异日也当为阶下之囚。
既然如此,晚降不如早降,既有王珪带头,那他随之即可,也不费多少气力,只是太子……
想到这里,韦挺稍有不忍,其实更多的则是愧疚……他少年时便与李建成交好,这么多年过去,不曾相悖,如今却要弃之而去,确实应该愧疚一下。
实际上,让他下定决心的还是王珪的笃定态度,而且桑显和,独孤智等好像已经与之达成一致,这样一来,他韦挺若是不答应,估计不等吕成大来杀他,这些人先就能要了他的性命。
韦挺也没回去,抬头瞧了瞧阴沉沉的天空,暗自叹息一声,今晚怕是风雨将至啊,接着便抛去这些无聊的叹惋。
他有许多事要去做,可顾不上再伤春悲秋的,若不去努力,今晚恐是性命难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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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谋总发生在黑夜之中,潼关几乎就是另外一个长安诸事的翻版,危急关头,李建成并没有能控制住局面。
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当事之人皆都一知半解,也许只有那策划了阴谋之人能观测全局吧?
至于是不是太子李建成想要杀尽身边心腹?谁也不晓得这谣言来自哪里,甚或是真的,只是想想李建成的为人,应是不至于此。
可很多人都是言之凿凿,由不得人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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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潼关之中杀声四起。
先是河南降将躁动而起,纷纷杀了监军之人,不约而同的向太子李建成的中军杀了过去。
事情出乎他们意料的顺利,唐军各部像是都去守卫关门了,一路上竟然没碰到多少阻碍,只吕成大部匆忙来援,与河南降将们杀做了一团。
等秦琼,程知节等冲破吕成大阻拦,一点不敢耽搁,迅速的冲进了太子李建成府邸,令他们吃惊而又胆寒的是,李建成早已身死多时。
这些家伙满头雾水,昏头涨脑间,上去一刀削下李建成首级,便匆匆退了出去,这和他们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秦琼更是大悔,不该听程大胡子的话来取李建成的首级,实是有违他多年行事的规矩。
可他后悔也已经晚了,无数的火把就在他们冲进李建成府邸的时候亮了起来,大队的唐军士卒在将令的率领之下,向叛乱的河南降人们发起了进攻。
降者免死的声音响彻潼关内外,河南降人们受此突袭,惊慌之下大批人就此跪地请降,有的人则四处逃窜,被早已有备得唐军成群的围歼杀死。
河南人的鲜血再次流淌出来,和之前的很多次一样,他们既不知道为何而流血,也不晓得因何而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