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可汗当年定下盟约,互不相犯,还曾派人去参加过可汗登位的盟会,这些年谨守盟约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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盟约并未派遣一兵一卒去草原,可以说是可汗最忠诚的盟友。
可我得到了什么?突厥部众连年进犯马邑,还试图劝内附的突厥部族北归,因为可汗的原因,我并没有在意他们的冒犯,只当是他们私自行事,可汗并不晓得。
如今呢?阿史那求罗,始毕可汗的儿子,他竟然敢来进攻于我,是得到了可汗的支持吗?那你来我这里又是为了什么呢?是想向我解释可汗并不知情吗?
或者是不是说,可汗已经整理好了家务,开始想要惩罚那些伤害过突厥的人了?”
一连串的质问从皇帝嘴里冒出来,把唐俭吓了一跳,怎么能说翻脸就翻脸呢?依现在之局面,激怒突厥人可并非明智之举。
就像李渊派了独孤怀恩出使突厥失败,还让突厥人狠狠羞辱了一番,李渊也忍了下来,是李渊不愤怒吗?李渊怎么会不愤怒?
可最终还是风平浪静,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那不是李渊不想发作,而是和朝臣们商议之后才做出的不予理睬的决定。
国与国之间的交锋,不应该意气用事,这里需要把杨广翻出来,再践踏一遍。
唐俭的目光立即转向突厥来使,已经能够想象之后的情节,来使严词以对,然后演变成破口大骂,然后皇帝一怒之下,斩杀来使,于是突厥人大举来犯,两国交战,血流成河……
好吧,他的想象力还真不错。
只是阿史那牡丹并没有动怒,只是收敛起了笑容,沉吟一阵便道:“阿史那求罗擅作主张,可汗确不知情。”
李破窒了窒,唐俭瞠目以对,这无赖耍的……竟让人有了不知该如何说话的感觉。
转眼阿史那牡丹又笑了起来,只是笑容中也稍露出了些尴尬,她是突厥来使,代表着的是突厥可汗的脸面,面皮还是比较值钱的。
“可汗命我来到您的面前,就是为了延续之前的约定,请您不要因为那些小事而动怒,我们之间的盟约是在天神的注视之下完成的,没有人能够背弃它。
如今可汗已经允许您娶她的女儿为妻,那么我们也就是亲戚了,您说亲戚之间还能有什么无法化解的冤仇呢?”
李破刚才被恶心了一下,这会却还是笑了起来,“多年不见,你还是这么会说话,也怪不得可汗总是派你来见我。”
阿史那牡丹也被稍稍膈应了一下,以前相见你可不敢这么居高临下的跟我说话,嘴上却是笑道:“初见您是在马邑,再见已是晋阳,如今换了西京长安,拿我们突厥人的话来说,您的威名正在山川间回荡,终有一日会传遍整个天下,愿那一天能够早点到来。”
此时李破终于警惕了起来,所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即便他现在已经称帝于西京长安,可作为突厥帝国的主人,却还没必要派人来如此恭维于他,而且连续示弱所为哪般?
难道是突厥又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吗?李破瞄了瞄木桩子一样的唐俭,心里不由叹息了一声,合格的外交人才真的很难遇到啊。
派你去接待突厥来使,可不是让你去充门面,说场面话的,若不能探听到突厥使节的真正来意,却就将人带到了我的面前,你说你做的是什么狗屁鸿胪寺卿?
李破有些光火的想着,嘴上却也不慢,“感谢你的祝福,其实不用这么客气,想来天神也不愿看见他的鞭子变得黯淡无光,毫无用处,你说是不是?”
阿史那牡丹的笑容僵了僵,胸膛也急速起伏了两下,才又放松了下来,心里也是暗骂,都当皇帝的人了,怎么还和当年一样,牙尖嘴利的这么不饶人,真是有失体统。
李破此时可不管什么体统不体统的,就算知道了她的想法也一定会嗤之以鼻,你个突厥人也配跟我谈体统?那马邑,雁门,以及安乐城中的百姓岂非死的很冤?
也没再容阿史那牡丹说话,李破摆了摆手朝伺候的宫人们示意,一边笑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还是那句突厥老话,只有朋友才会在一处饮酒,那就让我们先饮上几杯,再来进行朋友之间的交谈吧。”
能和皇帝做朋友,阿史那牡丹表示很高兴,心里也在琢磨着,也许喝些酒,之后的话题会更能容易交谈一些。
她努力的回想了一下当年在马邑,晋阳的经历,最后得出结论,不管喝多少酒,眼前这位皇帝都不是那种轻易能够就范的人物。
初初的试探过后,她也明白了一件事,登基为帝的人和坐镇晋阳的汉王完全是两种生物,就像是狮子和狼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