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破也明白,大唐作为标准的大陆国家,农业必然是第一位的,这不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
商人一直遭到压制,就是这个原因,而要进行航海贸易,没有商人的参与却绝无可能成事。
这却与中原王朝一贯的国策有着相悖之处,产生冲突的地方非常多,不光是农业,还有中原民族所持的理念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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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所以海上之事一样要做权衡,不能让商人们乱来,哪天一群商人变成了官僚,参与进了政治,那将是尤其值得当政者警惕的事情。
资本所控制的世界其实很可怕,不比后来所说的人吃人的封建王朝强上多少,随着时间的推移,任何上层建筑都会腐朽下去,没有例外。
…………
李破作为领头人已经很多年了,基本形成了自己的治政理念,当年压制商人的想法起于边塞,如今有所松动,但基本国策不会向商人群体倾移。
他可不想因为商人觉得什么东西卖不出去,便派人去杀人放火,大唐的利益,不是商人的利益,即便在某些时刻两者会产生重叠……
当前就是这样一个时刻,大唐要开展海上贸易,便会鼓励商人造船出海,进行探索,李破也不介意把商人找到的一些岛屿封给他们,让他们尽情开发,只要你有那个财力就成。
李破本人也想看看,追逐利益的他们,到底能在海上走多远……
他不会低估商人们的冒险精神,只要有根胡萝卜吊在前面,他们跑的比谁都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才会发现关岛,或者南边的另外一块大陆……
…………
李破的畅想被宇文歆的奏报给打断了。
尚书左仆射温彦博和封德彝,长孙顺德三人一起到来,突厥终于有了变故。
东方汗阿史那多闻的叔叔,阿史那搏布同联合几个汗帐中的重臣和将军处死了阿史那多闻的兄弟阿史那平如,阿史那木结和他们的亲族数十人,其中包括了阿史那多闻留在西边的两个儿子。
一场大乱下来,东方汗的汗帐彻底换了主人,阿史那多闻留在老巢的亲信几乎被连根拔起。
这种变故不是说爆发就能爆发出来的,因为阿史那多闻就算再傻,也不会毫无防备。
宇文歆打探到的消息很零碎,只能保证结果的准确,至于这场叛乱由何而生,那只有去问当事之人了。
不过对于李破来说,不需要知道过程,只需要见到结果即可,这不难猜测,突厥王庭终于动手了。
雷霆一击,先就断了阿史那多闻的后路,李破只是想着,阿史那多闻是率军回来平乱呢,还是寻求在辽东站稳脚跟?
李破觉着阿史那杨环拖了一年多才动手,不应该就这种水平。
为什么会选在此时动手,也堪琢磨,阿史那多闻一定是露出了足够致命的破绽,不然就是突厥王庭已经胜券在握,不怕阿史那多闻的反扑。
这个热闹看的让人挠心挠肝的,李破觉着浑身都不得劲,当年杨广三征高句丽的故事又浮现在了他脑海之中。
难道辽东真是受了什么诅咒不成?每次有人想对那里动手,后面就一定会有人拖后腿?闹来闹去没了好下场?
李破和臣下们商量了一下,看得出来,大家都很高兴,怕是潜意识里都不愿阿史那多闻在辽东建功立业,也好理解,那岂不是说把南边的人都给比了下去?
长孙顺德便说,“叛乱之人下一步应该就是收拢突厥东方部族,联合契丹,奚部等,派人召回前去辽东的族人,给阿史那多闻来个釜底抽薪?”
封德彝则更为大胆,“是不是该让步将军,尉迟将军他们北上幽州,一旦阿史那多闻回军,或可击之?”
李破敲击着桌案,思索片刻道:“不用大动,咱们跟突厥人有约,不管他们的家事,不能像他们那样没有信用。
其实在朕看来啊,阿史那多闻多数是回不来了……
这样吧,突厥人说不定什么时候会求到门上来,咱们不能没有准备,诏李年率五千骑到幽州归宇文歆节制,有备无患嘛。”
三个臣下稍稍对视一眼,都露出了些笑意,陛下说话总是这么“婉转”……
温彦博道:“以臣之见,该催促一下李都督尽早回军新罗,辽东生变就在眼前,此时攻高句丽应是良机难得,错过的话极为可惜。”
长孙顺德领过兵,当即摇头道:“李都督所部征战已有年余,奔波来去很是疲惫,将士思乡在所难免,就算回军新罗也要休整一番,聚集大兵也需时日,今年秋末动兵已是好的,不然仓促成军,又是劳师袭远,那可是犯了兵家之大忌了。”
李破笑笑道:“不急在一时,让朕先看个热闹,你们说高句丽得知突厥人进退两难,再派使者过来,会不会换上一副面孔呢?”
三个臣下都乐了,那几乎不用猜,高句丽人玩这种把戏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稍微占了点便宜便洋洋自得,吃了大亏就来摇尾乞怜,和熊孩子似的,只管恶心人,不管后果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