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家好歹也是一个统兵在外的国公、一个高祖皇帝的公主,你这般不依不饶咄咄逼人,我若是顺了你的意,往后传扬出去,岂不是惹人耻笑?
执失思力脸色难看,盯着房俊,道:“依二郎之间,此事该当如何?”
言语已经有些不善。
房俊却耷拉着眼皮,看都不看他,淡淡道:“两条路,要么,现在就在面前,将这个目无法纪之狂徒打死,要么,咱们太极宫里走一遭,请陛下评评理。”
一旁的段二吓得魂飞魄散,一把拽住执失思力的裤腿,哭嚎道:“大郎,不可!小的侍奉主母几十年,忠心耿耿任劳任怨,哪怕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哇,这件事是小的糊涂,认打认罚,可也不至于就要了小的的命啊……”
他是真的吓坏了!
本以为在主母九江公主面前哭诉一番,又有大郎前来处置,这个房俊无论如何都要给安国公和九江公主一些颜面,却不成想,非但没用,反而要将自己活活打死……
太狠毒了!
执失思力亦摇头道:“打死他,绝无可能。”
开玩笑,堂堂安国公府,若是因为房俊一句话便将自家奴仆活活打死,这脸面往哪儿搁?
房俊却也不恼,只是叹了口气,说道:“既然如此,那咱就太极宫里走一遭,让陛下定夺此事吧。”
执失思力一抱拳,硬气道:“二郎请便,若是陛下断定段二该死,安国公府二话不说,立即将其杖毙。”
这话说了半句,留了半句——真当皇帝是你老丈人,就什么都听你的啦?!
说起来,咱爹的老丈人也曾经是皇帝!
你牛什么牛!
房俊抬头看了看执失思力,摇了摇头,叹气道:“那行,你将这个畜生领走吧。唉,可惜呀可惜,安国公一世英雄,却生了个其蠢如猪的儿子,只怕日后阖家遭难爵位被夺之时,还弄不明白到底哪里出了差错……”
执失绍德的脚步已经迈了出去,温言,又硬生生的收住……
一张脸涨得血红,怒视房俊:“房遗爱,真当整个长安的人都让着你,你就能上天了?居然敢血口喷人,简直狂妄!”
其蠢如猪?!
娘咧!
我执失绍德长这么大,被人骂过纨绔,被人骂过败家,唯独从未被人骂过蠢!
房俊斜眼睨着他,讥笑道:“怎地,不服?”
执失绍德深吸口气,压抑住心里的暴怒,咬牙问道:“在下何处蠢如猪,还望阁下指教。”
这也就是房俊,若是换了一个人敢在他面前这般说话,老早就大嘴巴子上去了!
他执失绍德自幼弓马娴熟身强力壮,打架还真就没怕过谁!
房俊看白痴一样看着他半晌,直到看得执失绍德心头火起差点压制不住,这才叹口气,道:“罢了罢了,既然你刚刚说起以往的交情,那某就指点你一条活路,免得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不管执失绍德吃人的眼神,悠然道:“这位妇人之郎君,乃是大唐府兵,于卫公帐下之时扫荡漠北、驱逐突厥,虽然未曾立下战功,却血染疆场,以生命捍卫大唐之尊严,最终身有残疾,困顿乡里,不得不依靠妻子抛头露面经营小店,赚取钱财,养家糊口求医问药……而汝家这位家奴,贪图美色,居然意欲栽赃嫁祸,将逃兵之罪名强加于人,置人于死地……”
说到此处,他赞叹一声,啧啧有声,讥讽道:“当年千里大漠数万狼骑,都未能取走这位壮士之性命,现在却轻轻松松被这位家奴陷害致死,说起来,也算是为了替突厥人报仇雪恨出了一份大力,也难怪安国公世子能够为了保全此人之性命,不顾国朝法度,不念人间道义,诚乃汝家之忠仆也!”
执失思力只觉得浑身一颤,“唰”的一下冷汗浸湿全身。
一脸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