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忽视一眼,心忖难道陛下已经无碍?
不敢怠慢,赶紧起身,走出门外自亲兵手中接过缰绳,各自翻身上马,前往中军大帐。
然而意外的是,议事之处并非在中军大帐,而是在不远处的李绩营帐之内。
到了营门前,两人下马将缰绳甩给跟随而来的亲兵,大步进入帐内,见到长孙无忌、张俭、程名振、阿史那思摩、尉迟恭、张亮、丘孝忠等人都已抵达,分别落座。
李绩一人端坐主位之上。
两人入内与诸人见礼,李绩摆摆手:“赶紧入座吧,时间紧急。”
“喏。”
两人各自入座。
李绩环视一周,缓缓道:“吾知诸位担忧陛下,故而对诸位做出解释。先前陛下坠马,不仅受到惊吓,身子也受伤,经过太医诊治之后,此刻正在大帐之内安歇,怕是数日之内无法主持大局。然军情似火,不容耽搁,故而由吾暂代主帅之职,诸位可有异议?”
长孙无忌第一个表态支持:“无异议。”
帐内诸将,无论站在哪一方阵营,都以此二人为尊。李绩与长孙无忌既然达成一致,由李绩主持大局,其余人自然没有反对的理由,纵然反对,亦是无用。
故而纷纷赞同。
不过未等李绩继续进行会议,尉迟恭大声说道:“此番陛下受惊坠马,皆乃薛万彻玩忽职守、携带军情所致。这等错误简直不堪忍受,何不将其问罪,以安军心?”
众人都看向薛万彻。
这厮脾气暴躁、粗鄙不堪,以往被人这般当面指责,说不得就会当场发作,此刻陛下坠马导致军心动摇,若是大将之间再起龌蹉,定然会导致士气低迷,对于战局极为不利。
然而出乎预料的是,薛万彻面对尉迟恭的诘难,非但没有当场暴起,反而低眉顺眼一声不吭……
薛万彻也不傻,尉迟恭一上来就咄咄逼人,这哪里是针对他?分明就是想要借着处罚他来打压程咬金,毕竟程咬金乃是他的上官,他犯了错,程咬金是负连带责任的。
这两人平素皮里阳秋,素来不睦……
果然,未等薛万彻出声,程咬金已经阴沉着脸反问道:“叙功论罪,乃是卫尉寺之职,或由陛下金口决断,何需鄂国公操心?眼下局势危急,还是各自关好自己的事情吧,莫要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这话极其不客气,孰料尉迟恭却也不恼,哈哈一笑,居然就此揭过……
程咬金心中暗恨。
想要治薛万彻之罪,势必要牵扯到他程咬金,眼下陛下不在,谁能治他之罪?尉迟恭心里明白这一点,却依旧提及,根本就不是希望当真能够将薛万彻治罪,而是将这个由头提起来,往后即便是陛下也无法将此事消弭。
无论过后程咬金、薛万彻立下多大的功劳,如今这个罪名就算是坐实了。
瞪着尉迟恭那张黑脸,程咬金心中暗恨:此獠看似粗豪,实则满肚子坏水儿,着实可恶……
李绩摆摆手,制止这种有可能引发内乱的危机,沉声道:“眼下大敌当前,吾等自当团结一致,共谋如何攻破平穰城、覆亡高句丽,襄助陛下完成这般宏图霸业!”
他的威望或许不足以震慑帐中诸将,但是这些人却都忌惮李绩那种不声不响谋算无误的心计,自然不敢跟他唱反调。
况且他所言在理,此刻最重要是如何攻陷平穰城,而不是打击政敌排斥异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