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始终保持着五尺左右的间距,就一堵墙壁那样徐徐推进,马槊、马刀等利刃也全部握在手上,明显已经转换成了战斗队形;他们既没有打出象征台军的三辰大纛,也没有高举五方旗、四象旗、卦象旗、星斗旗等常见旗幡,摆明了不想玩以声势压人这一套,而是打从一开始就准备好了直接开干。
/劫道的山大王,尚且知道先礼后兵。这群官吏一定是被太虚烧坏了脑子,不然为啥会这么犯浑?/
——苏然作出了自己的判断。不过,可能是因为双方隔得比较远,在骑手们的身上,苏然并没有发现肉瘤、菌须、触手、附肢之类的太虚变异。对这件事,他并不是很在意,吴若为和他的狗腿子全都报的严严实实,谁知道衣甲下面藏着什么东西?再者说了,就算这伙人真的外表一切正常,脑仁也肯定成了一锅粥,根本救不回来。
/阿母以前讲过类似的事情。对,想起来了,确实讲过,/男孩揉揉眼睛,伸出手来想要摩挲拒马,却因为距离太远的缘故摸了个空。/她当时是怎么说的?哦,嗯,对了,好像是这样:“秦宗权可不光会大挥大砍,这货精明的很。他手下有不少走狗,长得跟常人一模一样,专门用来当探子、搞刺杀。这帮货,个个都是亮皮黑心肠的恐怖怪——”/
“呃啊,这是怎——哇啊!!!”
苏然双眼发黑,无比痛苦的呻吟脱口而出。他感觉自己就像被人猛退了一把,踉踉跄跄地倒退了足足两步。一股莫名其妙的头疼开始折磨印堂,很快就让两颗眼球热的好似火炭,恨不得伸出手指当场抠出来……/吊毛灰!/苏然咬牙切齿地在心里骂道,/阿修说的没错,这些烂脏东西已经不再是凡人,缠绕在他们身上的这些太虚波动——吊毛灰!/
他不得不压低下巴,暂时远离那副恐怖的景象。苏然开始感到干渴,完全无法忍受的极度干渴,连忙颤抖着双手摘下葫芦,“咕咚咕咚”把半壶白水一口气喝个精光。冰凉的液体顺着嘴角流淌,滴在前胸激起成片的鸡皮疙瘩,但这点小小的刺激,眨巴眼的工夫便会彻底消失,吴若为带来的沉重压迫,却是能在脑髓深处扎根的大麻烦。
苏然掐住自己的手背,用力狠掐直到肉皮变色出血。借助这股疼痛的帮助,他终于成功地聚起精神,再一次抬起了脑袋。他看到虎蹲炮炮组,以及各个横队的勇丁也都是面带痛苦,有几个情况比较严重的,脸上甚至已经失去了血色。
/果然,大家伙儿都有同样的感觉,都要被这股太虚恶臭熏得全身难受。姓吴的,你可是真够给劲,/苏然龇牙咧嘴地把视线转过去,逼迫自己继续观察那群骑兵的动静,一时间只觉得从头皮到脚跟有一千只老鼠在挠。算上在口袋里不停打滚、把布衬都快抓烂的小田鼠,还得再加上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