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而言之,被他居高临下这么一盯,那感觉肯定比整座山照着头顶崩塌下来,还要糟糕一万倍。富家小年轻肯定是被当场吓懵了,说不定还尿了裤子,不仅嘴里面“咦咦啊啊”说不出个囫囵句子,双手双脚也像冰封了一样,抬都抬不起来。
对他来说,这实在是相当不幸,因为“黑熊”既没有多余的耐心,也没有多余的怜悯。这位大块头教官左手成拳,大拇指朝着入口方向又指了两次,但是吓破了胆的富家子弟,仍然没有对此作出任何反应。“还是不懂?”大块头“黑熊”皱起眉头,眼中闪过危险的光芒:
“那就去滚去外面,好好琢磨!”
他潇洒地一挥胳膊,把富家小子像只老鼠似地甩到了身后。沉重的、包裹着倭锻的人体打着回旋,“咣当”一声把八仙桌撞翻在地,或凉或热的汤汤水水,顿时溅了南边那桌客人满身满脸。
不过,这几个家伙并没敢高声抗议,因为他们不是无关人员,而是富家小子带在手边的随从跟班。“黑熊”刚刚出手的时候,这几个家伙就像忠臣良将一样,“刷”地一声站了起来,但在究竟由谁打头阵这个问题上,他们直到主人四仰八叉倒地昏迷,还是没有达成一致。
像这种事情,别人没那闲工夫关心。其他桌的客人为“黑熊”短暂地喝了几声菜,然后就回到了各自的话题当中,继续有说有笑起来。排除掉小小的杂音之后,客栈的气氛变得更加热闹,不仅跑堂小二与后厨师傅更加卖力,年轻漂亮的老板娘阿红,笑容也是愈发地活力四射。
“来来来,到这里就和在家一样,”她亲切地招呼着两位学兵,把他们安排到紧贴柜台的另外几张圆凳,同时麻利地拉出龙嘴铜壶,开始准备温酒的开水:
“外头有多冷,我可是知道。快坐下快坐下,喝点热高粱酒暖暖身子,第一杯我请客!”
/这服务态度,真是热情的让人没法说。/赵栋成美滋滋地坐下来,先冲略显拘谨的裴三省咧嘴一笑,然后就忙不迭地解起了护心镜、披膊等碍事物件。/不过,这再怎么说也是对外人的态度,对自家人么……哈哈哈,开始了开始了,百看不厌哪~/
“喏,把它吃了先垫垫底!”老板娘故意别过脸去,看也不看,就把一碟浇蜂蜜的酥油面团飞到了“黑熊”手边,毫厘不差:
“我早就说了,那种垃圾我一个人就能收拾,才不用你多管闲事。哼!”1
“不用谢。”大块头军人“扑通”一声坐下来,带上装备将近三百斤的全重,登时让硬实的圆凳发出哀鸣。“都是我应该做的。怎么还是这么甜哪……”
“故意的。就是要让你长长记性。”阿红得意地笑笑,宛如恶作剧得逞的小姑娘,“你以为我愿意啊?还不是因为你一上校场就不好好吃饭。等着吧,哪天你真要是当着学兵的面饿晕了,大家伙儿不笑死才怪。嗯——你是——,”她眨眨眼睛,转向赵栋成的方向:
“我记得你姓赵?赵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