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害者的血肉都被抽干了,比晚倍噩厉鬼还要彻底。我们前天听到的那声女子惨叫,应该就是来源于此。乾门寨的里长,看起来是个相当危险的人物,根据州府档案,最近二十年几乎没有太虚信徒有能力举行这种仪式……”
“秦宗权呢?”苏然脱口而出。他匆匆忙忙地跑到师傅身边,完全不在顾虑礼貌与否:
“秦宗权和他的手下,会这么干吧?大先生,他们会这么干吧?”
“如果老人们的说法没错,那么秦宗权显然是把这种仪式当作家常便饭,随意所欲想做便做的。”大先生伸出右手,非常勉强地拍了拍苏然的肩膀:
“我会让他们多找几枚桃符,然后连这堆尸首一起烧掉。别多想了,苏然,我们可不能被这种东西搅得心神不宁。忘了它吧,好好休息休息,忘了它吧!”
苏然很想遵循大先生的这道钧旨。但他就算是再累,短时间内也没法闭眼入睡。他开始在各个路口往返穿梭,随时了解最新的战况,有时候甚至还会“刷”地一声拔出短剑,跟着其他成年人冲上去胡乱砍上几刀。想把那副噩梦般的画面从脑子里赶走,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义勇军广泛采用纵火烧屋的办法之后,进展速度明显比以前快上许多。熊熊烈火比凡人手中的任何武器都要有效,高温与浓烟能把一半的埋伏者事先干掉,再把剩下的另外一半强行逼出房屋,变成村路上的一群显眼活靶。弟兄们踩着未熄的余烬,跟在火浪的后面谨慎前进,他们夺下了一片又一片的滚烫废墟,干掉了一批又一批年龄各异的狂信徒,终于在太阳落山、戊时来临之际,控制了几乎整个乾门寨。
最后,只剩下三个青灰色的坚固院落尚没被攻取。这几个院子占地面积很大,一看住的就是村里财主,青砖垒成的院墙没有一丈也有九尺,里面那些房屋不仅第一层全部不开窗,还在平坦的屋顶修筑了垛堞与望楼,从方形的射孔探出弓弩火铳。
村路在大院附近骤然变宽,起到了良好的隔绝作用,顺风飘过去的那几点火星,连垛堞上挂着的蜘蛛网都没燎着。尽管大半个乾门寨都已经烧成了白地,可这些财主大院却保存的完完整整,仅仅沾染了一些……一些非常出乎预料,看上去像是内部火并所留下的痕迹。
厚厚的院墙上面,到处都能见到深褐色的喷溅血迹,大小不一的血手印更是俯拾皆是。但这些痕迹并不是义军士卒所留下的,弟兄们刚刚攻到这边的时候,这三个院子就已经是血迹斑斑了。“有人围攻过这里。少说也有一百个人。”阮党长是这样向苏然介绍的:
“不然留不下这多手印。但是这就奇怪了,为啥一具尸体都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