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栋成就像被铁水烫到一样猛地窜起来,手按胸口喊了好几声大先生保佑。他一开始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掐脸确认清醒之后,又怀疑自己是遇到了田螺姑娘,但一声充满嗔怒的娇喝,却让他瞬间明白了自己身在何处。“喊什么喊?!”阿红端着热气腾腾的水盆,仿佛统领万军的大将军一般,在篝火的对面稳稳站定:
“歇过来了?歇过来了就帮忙干活!真是的,这都第几回了?!”
阿红是很亲近的老熟人了,某种意义上就像是赵栋成在边塞的姐姐一样。不过,这位姐姐虽然长得娇小可爱,在她负责的妇幼营业很受难民孤儿欢迎,但那个泼辣脾气却和田螺姑娘差的实在太远。一开口就是“这是第几回犯事了?!”,多伤人心哪。
其实,赵栋成也不过是第三次被抬到阿红这里,而且不仅仅是因为被抢劫。第一次是学兵队肄业庆祝时不慎撞到手肘,被“黑熊”硬拉来这里包扎治伤,第二次还要更加冤枉,纯粹是见义勇为惹下的麻烦。谁知道那对卖艺父子跟踢场子的是一伙,暗地里照人后脑勺敲棍子……/算了算了,就阿红那个脾气,跟她多说也是白费力气,乖乖听话就是。/
“好嘞好嘞,就去帮忙,就去帮忙~”赵栋成俯首帖耳地跟了过去,同时也不忘开个小玩笑,故意逗弄一下天狐客栈的前老板娘:
“对了熊嫂,俺黑熊大哥嘞?他今天也来妇幼营帮手了?”
“又胡说!”阿红的脸上一下子升起两朵红云,但她仅仅是羞涩而已,并没有因此动怒:
“他不是每天都能过来。这附近什么情况你也知道,各处的难民全都跑过来,一天比一天乱。王相公又额外增设了一支夜巡队,说要请他当队长呢。”
“也确实该管管了。”赵栋成把大盆接到自己手上,十分郑重地点了点头:
“难民到处摆摊,跟宏赐堡本地商贩天天打架。小偷的胆子也是越来越大,光天化日之下都敢明着掏包。我不就是这样?放假出来喝几杯酒消遣,结果被他们偷的一文不剩。”
到了边塞之后,他的脸皮足足增长了一倍厚度,就算是当面说谎也能做到脸不变色心不跳。但天狐客栈的老板娘可不是外人,在她面前装机灵,一般都只能适得其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