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愤怒（苏然）2

周尽忠随后得意洋洋地向焦勇提议，希望自己能够帮忙训练义军，保证“十天大变样，一月出成果。”他也许真的有这份本事，问题是义军哪里有时间去搞大整训。邻近各州的盟友正在被官军一股接一股地消灭，小皇帝亲率的五千大军更是压到了郑许州境，几乎每天都有官军跑到长社骚扰，留下一片惨不忍睹的狼藉。

姓周的起先拒绝相信官军会有如此暴行。他表示忠武军倒也罢了，虎贲、羽林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但在亲眼目睹了安营的屠杀场后，周尽忠的态度终于软了下来。冒出缕缕青烟的残垣断壁，倒在村路上的无头血尸……所有破坏都出自凡人的手笔，比起太虚妖邪的残暴不遑多让。

周尽忠给官军的屠戮找了无数条理由，例如忠武军的坏人可能对中兵新兵进行了挑唆，许蔡当地的太虚信众也许趁乱感染了部分士卒云云，但从这家伙的急促语速与颠三倒四的观点来看，这些鬼话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在义军官兵充满仇恨的喝骂下，周尽忠很快就闭了嘴。他帮忙收敛了安营妇孺老幼的尸身，然后明确地向焦勇发誓，一定会把犯下此等恶行的凶手碎尸万段。“圣上率军来此，本是为了保境安民。此等悖逆凶徒，实当万刀凌迟！”

真要是能把这些兵痞抓起来，苏然也想走过去割上两刀。但义军首先要把人给找到才行。那些杀人放火的王八鳖孙，肯定有忠武军的人帮忙领路，每回都是日落进来日出回去，受到袭击的村寨就算幸运地点燃了烽火，等义军赶过来的时候，一切也都已经结束了。

在周尽忠的建议下，焦勇从甲队里面抽调了三名斥候，包括脚程最快的飞脚阿修，顺便又从许州衙门的鸟笼里面借了六只信鸽，每人分配了足足一对。他花了半天时间教导这几名斥候，强迫他们记住如何喂食信鸽，如何捆绑竹管，以及在紧急关头如何用最快速度把信鸽放出……

苏然带着小田鼠全程旁听，顺便也是对周尽忠进行监视。他在圈外面连蹲带坐地待了两个时辰，最后不得不承认，官府在某些方面确实比他们这些义军要专业。他从来不知道，小鸟小狗什么的养起来居然这么麻烦，阿修他们就算经历了这番恶补，估计也很难达到周尽忠要求。

但是他们就只有这么点时间。听完课以后，三个人连跟众弟兄道别的时间都没有，立即骑上战马奔向了郑州。随后几天，陆续有三只信鸽返回了长社城，包括阿修在内的勇敢斥候，则是留在敌境当中继续打探敌情……苏然和其他义军弟兄，全都希望如此。

据大先生派过来的人说，其中两只的脚爪空空如也，只会天真无邪地睁着豆豆眼，“咕咕”叫着向人要鸟食吃。只有最后回来的那只带来了重要军情，写明了一支官军掠袭队的人数、组成、所处位置以及前进方向。

甲队是在正月十八接到的这个消息。苏然只要闭上眼睛，就能把信纸上面写着的文字倒背出来：官军的数目在六十人上下，虎贲军和忠武军各占一半，走出新郑县城五里之后随即折向东南，目标极有可能是住着两百多人的刺史碑村……这是义军第一次得到官兵袭扰的前期预警，让他们第一次拥有了给乡亲们报仇雪恨的机会。

信使在送来军情的同时，也把大先生的手令带了过来。考虑到官军的战斗力，大先生不仅命令甲队全体出击，还把乙队的二十名骑兵也拨给了焦勇指挥；他还特别提到了从大年初二开始，发动各村乡村大量制作的火药包，要求将士们一定要随身多带几个，以便弥补义军在火力上的严重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