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苏然跟着大家伙儿。,扯开嗓子喊的十分卖力。他注意到了,大先生说到“当面讲话”的时候,确实是往自己这边瞅了一眼。义军首领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如果苏然打算知道更多消息,那就只能找机会接近铁甲巨汉本人。/正合我意。/苏然把手按上百隐剑柄,/明天轮到循义军领粮食,正好跟着去井栏村。好嘞,那就先见玖月再找黑大个子,一次把事情全解决掉,完美!/
然而,苏然的盘算又一次未能成真。二十六号太阳下山的时候,乌云顺着风就从西边飘了过来,赖在风陵渡硬是不肯走了。当天晚上两更刚过,大颗大颗的雨珠就从天上掉了下来,不仅又冰又重砸得人生疼,而且还黏糊糊地带下来不少脏灰,蜇得皮肤一阵阵发痒。
这段时间升到天上去的硝烟,就这样搭着雨滴便车重返地面。苏然不是诗人,对大雨压根没什么好感,他认为这种天气只会严重影响工作进度,顺便淋出一大堆风寒病号,躺在隔离区的帐篷里面喷嚏连天。/而且这一次的雨水格外脏。随便出去转一圈,衣服就能赶上讨饭的丐帮了。/
不过,衷心感激下雨的人,恐怕数目还是不少的。要是给这帮家伙排个榜单的话,洛州仆射独孤永业、老祖龙的武安君白起,这两位肯定一个是状元一个是榜眼,别人想争都争不过。
雨天既不利于行军也不利于打仗,对龙骧军和死灵军团都是如此。弓弦弩弦受潮之后效力都会大打折扣,鸟铳药池里的引药也很容易被雨水打湿,就算火绳亮着枪也极难打响。三月份以来,风陵渡附近总共下过三场雨,之前两次双方都是不约而同地选择了休战,这一次的大雨,按常理来说应该也是同样的结果才对。
但是,再一再二之后并不一定会有再三。二十七号卯时正,雨水哗啦啦下正欢的时候,死灵军团毫无预兆地突然扑向了龙骧军,西边那片饱受煎熬的废土,没过多久就再次淹没在了喊杀当中。
苏然没有千里眼,只能通过听到的动静推测战局。帐篷外的雨势实在太大,连绵不绝的雨线几乎要织成一座水帘,别说是火捻了,松明火把伸出去都得浇熄。龙骧军打了半天也没放出几炮,鸟铳、鲁密铳更是偶尔才响上一响,至于奔驰的马蹄声么……如果真有哪个军官敢在大雨天派骑兵出击,那他肯定是跟战马全家有仇,打算把这些可怜畜生的腿脚统统折在泥地里。
老祖龙那边也好不到哪里去。武安君没有使用重型车弩,但却强行派出了驷马骸骨战车,“咕隆咕隆”的车轮声听起来让人头皮发麻,不过很快就被“咔嚓”、“咣咚”的撞车声盖了过去,能够坚持下去的实属凤毛麟角。
厮杀甫一开始,大先生就让亲兵“咚咚咚咚”地敲满一通战鼓,命令循义军将士全体起床在穹庐当中待命。两刻钟后,他又下令敲响第二通战鼓,各什派人去辎重仓库领取铠甲,然后把刀枪铳棒从帐篷武器架上取下来——
红——绿信号焰火就在此时从河滩方向升起,看的苏然登时心里一沉:死东西从水里浮出来了,而且不清楚种类。它们挑了官军最忙碌最容易出错的时间段过来,真不知道是纯属巧合还是有意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