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就像一群饿狼,一群饿了大半个月、情愿撕咬任何东西的疯狂饿狼。赵栋成根本来不及枪托抵肩,他手攥铳床直接扣动扳机,然后顶着漫天飞舞的火星,把六斤多的火铳猛地向前一戳——
“噗嗤!”
铳管捅进最前面那只尸傀的嘴巴,从左耳朵下面硬生生穿了出去。枯槁瘦小的怪物,仿佛坐上拍杆似地猛地弹跳起来,但它随即就被同伴撞翻在地,消失在密密麻麻的腿脚之下。
天变了。举目所见,尽是张牙舞爪的新种尸傀。它们推搡着、咆哮着,尖牙利齿染着淋漓鲜血,就像拥抱老相好那样狂热地扑向钢铁利刃。赵栋成把没用的鸟铳砸进尸傀堆里,右手趁势拔出雁翎刀,一个横抹同时砍掉两只手爪,但这个战果不仅没能威慑对手,反而让这帮赤裸怪物嗥得更响亮了。
赵栋成自己也在怒吼。“万胜!”、“杀啊!!”、“鳖孙毛!!!”,他一直喊到嗓音嘶哑,喉咙痛得像要烧起来,但转眼就被对方盖了过去。尸傀仿佛占据了每一寸土地,从四面八方不断发动攻击,把赵栋成逼得只能压低下盘,在巴掌大的地方艰难移动脚步。
每一忽他都必须全神贯注,每一忽他都必须拼尽全力,视觉、听觉、触觉、嗅觉只要有一个跟不上,就会被至少五只爪子拽住衣甲,拉进对面的一张张血盆大口。/疯货,全是疯货!都他X给老子滚走,滚走!!/
钢刀不断劈、刺、挑、砸,在怪物身上豁开一个又一个鲜红(居然是鲜红!)血口。每当一只尸傀倒下,就会有两只同类怪叫着立刻补上。光是应付眼前的敌人,赵栋成就觉得身心俱疲了。但他还得强行分出一部分注意力,好去留心什里的其他弟兄。
鸟铳什不比专管肉搏的长枪什,每隔三天才会练上一次刺刀,而且最多持续半个时辰;因为刀柄会弄粗铳口,弟兄们练习的时候都是用红缨枪代替,这就让实战时的技巧更加生疏,几乎没人能做到正确出招。
草垛随便人刺,绝对不会反抗。但妖邪,可是不会等你慢慢磨炼技艺的。甲伍没有顶住冲击,瞬间便被怪物吞没,新种尸傀虽然对付不了铠甲,但却是以多打一占据绝对优势,轻易就能把对手按倒制服。他们拽住无防护的脑袋、胳膊又撕又扯,甚至直接抱上去上口啃咬,眨眼工夫就把其中一人分尸,剩下的士兵也是全身血肉横飞,在绝望当中发出凄惨哀叫。
怪物们继续向前猛攻,与乙伍、丙伍正面相撞。甲伍虽然覆灭,但多少争取了一点时间,让弟兄们有机会举起十二杆刺刀铳,但这两个伍的阵线实在太过窄薄,没撑多久就被怪物强行冲开。惨剧再次重演,各自为战的士兵不久便被怪物包围、按倒,一个接一个地惨遭撕裂分食。
丙伍伍长的火种罐摔翻在地,暗红火星在众人脚边迅飞舞飘散。恐惧压垮了丁伍,七个人纷纷违反命令拔出刺刀,争先恐后地抠下鸟铳扳机。他们制造了一阵杂乱的“啪啪砰砰”,以及一颗差点打中赵栋成脑袋的流弹,可妖邪不但没有退却,反倒被烟火撩拨的更加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