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赖不赖,四郎,心眼够活泛!”萧柏三露出了毫不掩饰的喜悦笑容,就好像不是站在残肢遍地的战场,而是热热闹闹的戏台中央:
“要加,你说的肯定要加。不过单靠这些分量不够,我另外还有别的建议。吉赛尔长铳不是谁都能用的,高空也不是随便拉壮丁就能上的,坐气毬拦截蛊雕,必须得胆大、心细、手脚。我准备报名第一个上气毬,四郎,你要不要跟哥哥一起过去?先说好,这事全凭自愿,报不报名都随你。”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的确是超乎赵栋成想象。他盯着萧柏三的笑脸,琢磨着是现在就一拳打上去,还是约上别什伙计,找个月黑风高夜给这货一顿蒙头臭揍。/听了几句道听途说,就敢拉上别人一起发疯,这胆子是要大到天上去么?不过,要是殿下真的批了呈状,我又没有及时跟着表忠心……妈那X,还让不让人专心打仗了,成天尽琢磨歪心思。干正事干正事,今天死了这么多弟兄,抚恤、火葬无论如何也得给他们办好——/
赵栋成本来已经捏紧了拳头,准备和队主商量死难弟兄的善后。但灰蓝天幕上的变故,却让他不得不临时打消这个念头。萧柏三背后,笼罩在新、旧关城上方的晦暗云层,不知何时已经变幻的姥姥都认不出来,那个诡异的形状,简直就像,简直就像是……/日他X,动得还真快,又开始变大啦!/
突如其来的异状,让赵栋成张口结舌说不出半个字来。他这幅神情自然讨不了萧柏三喜欢,二队队主极其不悦地把眉毛拧成疙瘩,一脸烦躁地把脑袋也转了过去——
“驴入狗日的!”萧柏三脱口就是一句脏话,因为受惊的缘故,连声调都往上提了不少:
“咋回事这是?这云彩,这云彩咋就变成扇子啦?”
赵栋成也很想知道这是为啥。朝阳升起的时候,那片乌云就像牛皮癣似地贴在关城头顶,灰蒙蒙地看的人心烦;几个时辰过后,铅云不但不散,反倒向着左、右、前、后乃至下方不断扩张,最底下一截细得活像扇柄,几乎要同山顶连在一起。/反了反了,彻底长反了。这又不是地面上起大火,烟雾借着热劲向上飘!/
与此同时,他还注意到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虏获火炮突然不见了动静。没有了习以为常的隆隆声响,气氛顿时变得更加诡异,赵栋成全身上下的经络,立刻就像针扎似地疼了起来。
事情已经很清楚了,朱邪赤心肯定又在捣鬼,弄不好今天就会发动新一轮进攻。赵栋成明白这个道理,萧柏三应该也不是蠢人,但他们两个谁也没有开口评论,不约而同地选择了三缄其口。
霹雳在晴空轰然炸响,声浪毫不留情地砸向众人耳膜;闪电击穿浅灰色的诡异云团,仿佛枝杈分明的青色大树。赵栋成身后的大路上,一什骑兵正在火急火燎地策马前行,清脆的马鞭声不时响起,仿佛利爪一样攥住驻防羽林什长的心脏。
他们骑着统一的白色坐骑,山文铠就像新铸银锭一般绚烂闪亮。不会有错,这什人马必定来自于兰陵王亲兵幢,他们明显只是尖兵,由上千精锐组成的主力,很快就会出现在这片血腥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