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非常简单。一梯队虽然伤亡惨重,但他们也把巨兽拖得疲惫不堪,即便还有几块硬骨头留下,也会被二梯队那些位置靠前的军幢抢先啃下。这样一来,二队以及四步幢面对的敌人,就只剩下别人不要的渣滓,零零碎碎连队都排不起来的那种。
比起这些半死不活的垃圾,糟糕路况带来的麻烦反而更大。越往北走,地面就变得越滑腻,凝固血渍渐渐变成没过脚面的血泥,红黄灰白的尸块夹杂其中,很多时候甚至让人无法下脚。一把把断刀插在地面,一杠杆火铳横卧血泊,破碎的武器仿佛在提醒后来者,先前的战斗究竟有多残酷。
在这些残骸当中,赵栋成看到了与自己同款的雁翎刀。前半截锋刃不翼而飞,后半截则像锯条似地遍布豁口,刀把可能是被芽孢啃过,只剩一点湿漉漉的皮绳。他紧紧咬住下唇,衷心希望这位战友得到及时救治,活下来亲眼见证最终胜利。
佩刀的主人,非常幸运地得到了后送机会。但他的战友,并不是人人都能得到照顾。赵栋成每向前多走一步,就会见到更多的战死同袍,有些还能看清模样,有些则已经……零零散散,完全无从分辨。
一梯队损失太大,幸存者根本无力收敛尸首。二梯队急着赶路,也没时间给予战死同袍尊严,最多就是把完整些的尸身搬去旁边,免得他们再遭友军践踏。自己人尚且如此,数量更多、块头也更大的妖邪尸首,那就更不用说了。
戎狄牧民、尼人、披甲骑兵的尸体,赵栋成都是带人直接踩过去。至于体积庞大的巨兽,一般来说只能躲着走。四步幢比较倒霉,走着走着碰上了两只你压我我压你、仿佛肉山一样叠压的长脖巨犀,连躲都很难躲,速度一下子就慢了下来。
为了不影响友邻队幢,打头的一队只能重新换回行军纵队,骂骂咧咧地从大畜生身边绕过去。可能是他们步伐太过整齐,两头巨犀居然被震得睁开眼睛,恶狠狠地瞪向了一队官兵。两头畜生挂着弹痕累累的北冥钢铠,脖子、肚子等处的伤口潺潺流出脓浆,虽然力气弱得只能蠕动嘴唇,但仍旧在邪恶执念的驱使下,向路过的凡人啐出一口口血沫。
一队懒得搭理他们,只求赶紧走人。但赵栋成可不一样,眼里从来不揉沙子。为了消除隐患。二队队主专门把四个什停在“肉山”前面,枪、矛、刺刀如雨落下,当场把巨兽戳得两命呜呼。他还额外附送一牛角火药,把长脖上的绿色肉瘤“刺啦!”、“刺啦”挨个烧掉。不管里面藏着什么,都别想再出来祸害活人。
两道壕沟之间的空地,到处都是这种死无全尸的巨兽。它们拥有太虚元力加持,有些甚至同幽境芽孢融为一体,但这些凶暴怪物的结局,并不比最底层的胡人牧民强上多少。现在,还能走动的大畜生已经所剩无几,而且基本都是扛揍的猛犸,它们被二梯队逼得连连北撤,直到与负责反登陆的队伍会合,这才停下了奔跑脚步。
然而,被夹在河滩、凡人与第二道壕沟之间的那群戎狄,也早已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虽然他们密密麻麻占了四五十亩地面,但也不过是提前找好墓园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