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耕作者,的确不会因为寨墙之外的一起谋 杀,就将整座聚居点即刻放弃。但是,在我的计划当中,两具尸体仅仅只是开始。流淌吧,意识之河!从我这里收下水滴,听听我这具卑微个体,即将为部落做出的诸多努力!//
他叙述了很长时间,直到东方露出第一抹尸白。他击退了二之六,以及战阵中坚们的诸多质疑,直到把讨论变成自己的一言堂。意识之河奔涌,掀起的泡沫尽是欢呼雀跃,当游猎者最终结束说明,五百五十四颗心灵已经有五百五十颗选择赞成,剩下四颗也都没有反对。
就连二之六,也只是选择了沉默而已。
兴平七年三月二十日早晨。殄羌寨东门,夯土胸墙缺口处。
看门人小屋孤零零地立在壕沟前面,被一圈麻绳紧紧围住。眼下仍是春天,但木屋周边却显得格外燥热,空气当中也徘徊着呛人血腥,时不时就能看到大个的绿头苍蝇,从大开的屋门飞进飞出。
比较勤快的苍蝇,都去了屋里追逐恶臭。剩下那些生性懒散的,没到门口就停止了“嗡嗡”叫声。它们有确切的目标,那就是尸体“八”字形打开的双腿,两只僵硬的脚板,密密麻麻地爬得全是这类东西。
少年看着这幕凄惨景象,手指在龙雀刀环底部轻轻弹动。尸体属于看门人,也就是那个曾经对他出言不逊,差点在胸墙缺口打起来的坏脾气老汉。此人,还有那位大嗓门老婆子,在日出前半个时辰惨遭不明人员谋杀,满地满床,都是干涸的血渍。
事情发生的时候,少年正待在西寨停尸房,对死去的褴衣怪人进行第二次验尸。他已经找到了一些物事,能够证实最初的猜想,可他还没来得及对商会书办口述,东边便飘来了老婆子的凄厉尖叫。
那叫声充满恐惧,并且在不久之后戛然而止,哪怕北街那个傻子乞丐,也能猜出究竟发生了什么。少年当场就把剖鱼刀扔下,火急火燎地冲出门外,至于满脸苍白的书办,则被他留下来当成人肉传声筒。“告诉你们行首,还有寨里其他话事人,”少年记得,自己当时是这样吩咐的:
“让他们带上五个——不,至少十个懂枪棒拳脚的,一刻钟之内同我在东门会合!烽燧那边也要有人,请他们的主官亲自来一趟!”
眼下,他的话在殄羌寨还是管用的。离开汴京时,官家,或者说皇帝假惺惺送的那枚腰牌,拿出来的话总能吓到一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