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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过雨后的天空一碧如洗，空气中还带着泥土的清香，让人觉得浑身舒畅。
顾容带着温婉循着小镇的街道一直走，街道两旁是空落落的摊子，雨后初晴让人们还没来得及出来活动。
他们一直走向小镇的后山方向，那里有一条河，河水清澈偶有游鱼窜过，这河连接着几个小镇，是小镇百姓的依托，承载着许多人的记忆，也埋着凌皇后的尸骨。
河靠山的那一层有许多坟墓，其中有一鲜花冢就是凌皇后的坟墓。
碑上刻的并不是皇后之墓，而是“庸俗爱花人之墓”的字样。
凌皇后生前爱花几近痴迷，这似乎并不难理解为何碑上刻的是这些字了。
顾容将手中的鲜花放在凌皇后坟前，然后看着墓碑缓缓开口：“今个来看你，给你带了花儿了，你不用整日里念叨着没有意思了。”
“儿臣很好，父皇也很好，你不用担心。”
“还有件事，儿臣娶妻了，特意带来给你瞧瞧，你不是总记挂着这事吗？如今可放心了？她很好，儿臣很喜欢。”
顾容絮絮叨叨的话语间是温婉没触及过的温柔，这温柔中带着一丝孩童的撒娇，也只有血缘亲情之间才能够展现得出来。
顾容侧头看了一眼温婉，温婉踏前一步，恭恭敬敬地给凌皇后行了个礼，然后开口道：“臣妾温氏见过母后，母后放心，臣妾一定会照顾好殿下的。天冷添衣水冷温茶，绝不会让殿下受半点委屈。”
温婉想了想，补充道：“殿下很好，臣妾很喜欢，希望母后不要嫌弃臣妾。”
顾容勾了勾唇角，看着温婉的目光带着一丝笑意，并未在意她所说的话有什么不妥，只是伸手包裹住温婉的手，说道：“走吧，母后喜静，不喜欢有人过多地叨扰她。”
温婉顺从地跟在他身边，敏感地察觉到顾容身上淡淡的忧伤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
温婉很少记日子，常年待在边关也没有什么空闲回家祭拜祖先，只是偶然想起便习惯性地喝上一夜消消愁，所以并没有这般细腻的忧伤。
她和顾容不同，母亲去世的早，她甚至没有见过她，所以并不会因为曾经拥有过的母爱忽然消失而怅然。
而父亲教会她的，除了武功就是坚强。
她一向认为弱者才会表现出忧伤，可如今见了顾容她忽然觉得，忧伤是一种温柔的力量，虽轻描淡写却能直击人的内心。
透过顾容，温婉几乎可以想象到凌皇后是一个怎样温柔而有力量的女子，生前惊艳死后不俗，长久地守在自己爱情的起点。
温婉指尖搔了顾容的掌心一下，顾容明显一顿转头看着她略有些疑惑。
“殿下放心，臣妾这么人见人爱，母后一定会喜欢的。”温婉调皮地眨着眼睛让顾容着实一愣，她接着说道，“臣妾也会好好照顾你的，只不过臣妾陋习颇多，希望殿下日后发现了可以放过臣妾。”
顾容轻哼一声，松开了她的手径直向前走不再理她，温婉也不恼，抬脚跟了上去。
温婉打听过了，往年只有顾容一人来上坟，如今却带上了她。
顾容的心思她自然是懂的，想必凌皇后心中一直牵挂着他娶妻之事，如今娶了正妻了，虽说不是他心里所想的那个，但也不得已地拉她来安抚凌皇后的在天之灵。
“你方才的话，有几分真假？”顾容忽然停住脚步问她。
温婉愣了一下应道：“半真半假。”
“好。”
顾容不问究竟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只是目光紧紧盯着她，让她的心狠狠一颤。
顾容的脚步慢了许多，等到温婉同他并肩了才问道：“用膳时的事夫人不想解释一下吗？”
“解释什么？”温婉挑眉问道，“殿下想将雅儿姑娘带在身边吗？殿下若是看上她了尽管说，臣妾不会有怨言的。”
“夫人天姿国色，我眼中怎么可能还容得下别的女人？”顾容眼底笑意颇深，调侃道。
温婉嘁了一声：“没想到殿下这般油嘴滑舌。”
顾容淡定反击：“我也没想到夫人这般温柔体贴。”
“夫人是个聪明人，这样说总是有自己的理由的，我不过问，若是夫人想告诉我，我也不会拒绝。”顾容点了点头，被自己的善解人意感动了。
温婉的目光落在顾容身后的山上，眼底的光幽幽的有些瘆人：“既然她想留，那我们便将她留下又如何？好戏可不能缺主角。”
顾容垂眸，唇角的笑意味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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