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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五知道老于的事情，专门开车来沈阳看他。小五趁一龙不在家，和老于促膝长谈，他说，如果你一直这样难过，你叫一龙怎么想，他只会比你更难受。如果你想你们还有以后，就像个爷们样。既然家人知道他们的事，已经没有比现在更糟糕的情况，不如想办法让老人想开些，如果能接受你们这不更好吗？
小五的劝慰下，老于才想起一龙这些时日的憔悴，那些欲言又止的无奈，小心翼翼的安慰，还有破碎的委屈。
小五哥，我就是心里难过。
我知道。小五揉了揉老于的头发，抱了抱老于，爷们些。
小五说完这些话，匆匆赶回他的城市，沈阳的春天来了，他的城市还没有，小五从春天倒回了冬天。
老于把自己收拾精神，做好了饭，等待一龙。一龙下班应该给他电话，问他今天想吃的水果，今天等到天色擦黑，一龙没有电话。老于正要给他电话，老于的电话在他手上响起。
想吃什么啊？
香蕉吧。几点回来？
楼下了。一龙下午胃就有些疼，这疼痛在快下班的时候转移了位置，不断加剧。回到家里时，一龙已经忍受不住。
脸上冒出虚汗，老于赶紧扶一龙坐下。一龙按着肚子对老于说，肚子太疼了。坐下没多久，身子蜷成一只虾，老于握一龙的手，他的手颤抖得抖出汗来。
一龙一步也动不了，老于拨打120，急救车呼啸而来，医护人员，七手八脚把一龙固定在转移床上，电梯进不去，五花大绑的一龙被竖着推进电梯，拉到医院。
医生检查一龙是急性阑尾炎需要马上手术，老于急得脑子都转不过弯，心疼得厉害，想不如让自己来承受这份苦楚，他强迫自己冷静，在偌大的医院，在嘈杂的人群里，办理每一个手续。
手术需要家属签字，老于成了十足的外人，与自己有过夫妻之实的人，躺在病床上受苦，老于束手无策。一龙自己在手术单上签字，签完还不忘看老于一眼，嘴唇翕动。老于看懂他的意思，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这半小时发生的事，好似巨石一般在老于身上一遍遍碾压，那种说不出来的无力和痛苦，追着他一鞭鞭抽在身体的每一寸。老于坐在手术室外，低头一言不发，他好似等待自己的死期，一种痛苦，子弹一样击中他的心脏，苦闷化在心里，随着鲜血流出体外，实际上让他鲜血淋漓。
你在忍受伤痛的折磨，还要安慰我这样一个“外人”。
老于捂着脸，却怎么也捂不住眼里的泪水，眼泪顺着手背砸到地面，每一滴都有千金重量。
老于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恨不得扎自己几刀解气。
一龙缓过药劲儿，醒过来时，肚子上的伤口牵着疼，老于趴在病床边，攥着他的手睡着了。一龙想用另一只手摸老于的头发，刀口太疼使不上力气，只好放弃。
老于惊醒，看一龙的眼睛布满血丝，像兔子一样的红。
老于亲吻一龙的手背，对不起。
你没什么对不起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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