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沉溪明白了她的悲恸,哀凉的沉眸黯淡,紧紧的将她搂入怀中抱着,“窈窈,就当我们是去送霖儿最后一程吧!他还那么小,需要爸爸和妈妈去送他的,一起去,嗯?”
“可是……”舒窈又泛起了哽咽,强撑着没掉下泪水,却固执的摇了摇头,“我舍不得霖儿,我不想让他走啊!”
厉沉溪抱着她,俯身埋首在她颈肩,低沉的嗓音也带出了晦涩,“我也舍不得啊,但这也是事实,不是吗?”
“过去吧,政儿和兮兮也都到了,这两个孩子还很难受呢,我们也要多为了这两个孩子考虑一下吧!”他柔声哄劝着。
舒窈痛苦的闭了闭眼睛,努力强撑着点了点头,挽着厉沉溪的手,跟他一起踏出了病房。
两人驱车直奔墓园,是厉家专属的私人墓地,这里埋葬的,都是厉家曾经过世的先祖,而此时,这里还要再多添置一处墓碑,为厉氏小小的曾孙子而设立。
因为厉霖年纪过小,着实不易葬礼办的轰轰烈烈,所以整体来说,很低调,没有对外大张旗鼓的宣告,也没有过多的亲朋莅临,来此的,都是厉家的亲属,还有一些关系极好的朋友。
陆少岭和莫晚晚也来了,他们不断的安抚这泣不成声的兮兮,难过的满眼泛红,心碎不已。
兮兮扑在厉霖的墓碑前,一遍又一遍的呼喊着‘哥哥’那一声声声嘶力竭的呼唤,仿佛是尖刀,狠狠的戳向舒窈的心,她也不知不觉泪流满面,身体摇摇欲坠,幸好厉沉溪不断扶着她,才勉强撑住。
厉政倒是像个大孩子,仿佛经过弟弟这一件事,一夜之间成长了不少,不再像以前那样凶妹妹,变得温柔了很多,也知道哄劝兮兮,照顾的无微不至。
葬礼进行到一半时,阴郁了多时的天,就下起了雨。
淅淅沥沥的小雨,淋湿了舒窈的衣襟,也将她面容上的泪水冲刷,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她麻木的像被定格在了脚下分寸之地,定定的看着霖儿墓碑上的照片,孩子轮廓清晰,洁白的面容,阳光的笑意,多好的孩子啊,可偏偏……
厉沉溪撑起了伞,一边照顾着她,一边动手扶起了小女儿,兮兮哭的不行,极尽几次都要昏厥,痛苦的抱着男人的大腿,满脸是泪的仰起头,“爸爸,我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二哥了?”
她和厉霖是双生子,都说双胞胎心有灵犀,厉霖病重时,兮兮就仿佛有了心灵感知,在霖儿咽气时,兮兮远隔万水千山,痛哭的趴在厉政怀中,大哭不已。
厉沉溪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女儿,只能大手轻扶着孩子的头顶,“霖儿会永远都在的,相信爸爸。”
“我想二哥,我舍不得二哥啊!”兮兮哭的动人,泪水像止不住似的,都哭的有些呼吸不畅。
厉政适时走过来,拉过了妹妹,“你不是还有我吗?我不也是你的哥哥吗?放心啊,以后大哥会疼你的,再也不会凶你了,对不起,是大哥以前不好……”
“大哥,我还是想要二哥……”兮兮趴在厉政怀中,哭的放肆,又任性。
厉政痛苦的眉心紧拧着,些许的泪珠也从眼尾弥漫,渐渐滚落,不过须臾,就湮没了视线。
雨下的有些急了,随着葬礼临近尾声,周遭其他人也纷纷散去,陆少岭和莫晚晚也拉着厉政和兮兮上了车。
徒留下舒窈与厉沉溪两人,她依旧定定的看着儿子的墓碑,纹丝不动。
恍若这急促的大雨与她毫无干系,她只是想用这样的方式,再多陪陪儿子,孩子太小了,黄泉路上,该有多不适应啊!
厉沉溪轻轻的展臂将她搂入了怀中,大手紧紧的,不断轻扶着她的臂膀,“霖儿已经走了,我们还有政儿和兮兮,一定要坚强,嗯?”
舒窈抬手擦去了脸上的水渍和泪水,努力吸了吸鼻子,“我不会让霖儿就这样白死的,这件事是安嘉言做的,就算没有证据,我也会让他血债血偿!”
她发誓,自己的骨肉绝对不能就这样枉死,绝对不能!
这一次,不管是阴招还是手段,不管是布局还是算计,就算是玉石俱焚,她也要让安嘉言付出应有的代价,替她儿子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