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庭广众之下,有损出家人的清誉!
首座又没有佛子当众脱衣战斗的习惯,遂道,“不瞒大人说,出家人讲究一个水到渠成,这出家人的衣裳不是想脱就脱的……”
他咳嗽一声,决定端庄矜持点。
“可否让贫僧见长公主一面,她似乎内有热症,贫僧习得一些药理,或许能解得了长公主的近火。”
“哈!原来是个招摇撞骗的!又是装和尚,又是装大夫的,为了接近长公主,你真是煞费苦心!”鹰犬抽出了鞭子,不屑道,“假和尚,爷办事也是个讲究的,你脱了呢,就三鞭,不脱,那就是十鞭!我看到时你还敢不敢嘴硬!”
看来这十鞭是免不了的。
首座垂首低眉,“那就请大人行刑吧,贫僧冒犯长公主殿下,甘愿领十鞭罚。”
对方意外看他一眼,冷嗤,“是个硬骨头,看来你功课做的不错,知道长公主殿下喜欢硬的,好,和尚,你就受着吧!”
“啪!”“啪!”“啪!”
当街鞭打,皮开肉绽。
人们不忍再看。
首座的双掌始终合着,默默受着,不发一言,打完之后,才说了一句,“多谢尊下赐教。”
对方登时刮目相看,“还真是个得道高僧!得了,今天爷高兴,这瓶金疮药送你了!和尚,奉劝你一句,长公主殿下不是你能招惹得起的,与其想入公主府当面首,不如多学点本事,长公主殿下当朝,百业兴盛,何愁你拳脚不展!”
说着,年轻男子翻身上马,扬鞭离去。
释蝉月若有所思。
当朝长公主,又是权势滔天的摄政王,却有一具行将就木的病躯,世人对她避退不已,鹰犬心腹则是奉若神明,待她忠心耿耿。
看来天道这一次的劫身,是危机四伏,复杂重重啊。
首座去了一趟年轻男人口中的红马寺,他靠着自己坑蒙拐骗的丰富经验,很快得了寺庙方丈的青眼,对方殷勤待客,要他好生住下来,一同讲经论道,互证佛法。
首座佛缘深厚,见解又通俗,在寺庙里本就是如鱼得水,开了一场讲经会之后,无数信男善女为他痴为他狂为他怒捐香油钱,这下首座在红马寺混得更开了,还捞了一个天下第一游僧的名头,引得王侯小姐为见他一面,堵得红马寺水泄不通。
老人参去瞅了一眼后,回去报信,愤愤不平地说,“我老参就知道,这白蝉混吃混喝的,又去寺庙吃白食了,老龟,这下你放心了!”
老龟晒着龟壳,长松了一口气。
“好了,你就不必去监看他了,我佛蝉师弟还是有志气的,起码没有吃女子的软饭,没丢我梵宫的脸。”
老参:“……”
之前热衷于弟子倒插门的是谁?
随着首座的名气越大,天子也被惊动。
这一日,海棠微雨,萧天子私服来到红马寺,指名道姓要见他一面。
首座换算了下,萧天子与长公主是一母同胞,也是长公主的胞弟,那不就是他未来的小舅子?首座当即褪了赤血色袈裟,换上了平易近人的海青僧服,去见了天子。还没等他说话,萧天子就关上门,急忙忙扑上来,“求高僧救我!”
首座语气宽厚,像是在看一头受惊的小蝉,安抚他,“萧施主莫急,慢慢道来。”
“高僧有所不知……”
萧天子看了看四周,惊惧道,“我那阿姐,自从九岁断腿之后,早就被恶鬼噬了心肠,占了身躯,还请高僧出手,驱逐我阿姐身上的恶鬼,我萧家自当感激不尽!”
高僧的脸色淡了,但萧天子并未察觉,自顾自地说,“如今的萧蜚红就是一条毒蛇,她不仅咬死了父皇跟母后,还要把持朝政,玩弄朝臣,就连我,堂堂天子,也不过是她脚边摇尾乞怜的小犬!高僧,救我啊,这恶鬼贪婪,下一个死的人就是——”
“嘭!”
房门被人强硬踹开,大批鹰犬利爪涌入,天子当场腿软,吓得瘫坐在椅子旁。
“哦?恶鬼贪婪,下一个死的,是谁呢?”
木制轮椅被人推了进来,摄政王面若金纸,眼皮很薄,压着一道阴冷的乌青,“是你吗,我的圣上弟弟?”
“还是你,一个不知死活,欺世盗名,插手朝政的……贼秃奴?”
嚯。
骂的真狠。
首座面不改色,“长公主殿下息怒,贫僧……”
他正要解释他跟天子不是同一条道的,摄政王抬起手,心腹恭敬奉上一条兽尾鞭。
首座:“?”
摄政王手腕一转,猛地抽下。
“嘭!”
僧人的手里炸了响雷,却下意识抓住了她的鞭子。
“嘶——”
旁人抽了一口凉气。
竟然有人敢接住摄政王的鞭子!怕是不要命了!
摄政王眼里凝着一片锋利冷光,“忤逆我萧蜚红的,至今还没有出生,和尚,既然你想死,我送你上西天!”
却见那得道高僧沉默后,不声不响地松开了鞭子。
然后,当众宽衣。
众鹰犬:“???”
这是他们能看的内容吗?!
海青大袍被高僧解了一半,挽在臂间,摄政王抬眼看去,那一千零八颗最上品的佛珠镇压着雪白饱满的胸肌,随着呼吸的起伏,青筋宛如龙蛇,根根分明缠着腰腹,那两抹极淡的花色隐隐约约,更像是淡粉色的阿修罗子。
首座双手合掌,悲天悯人道,“若能平息长公主殿下的怒火,令殿下开颜,贫僧舍了此间身,又有何妨!”
摄政王不怒反笑,“和尚,你三番四次犯我忌讳,你以为我不敢动你?”
“释蝉月任凭殿下处置。”
“释蝉月?真是好名字!”
摄政王抚摸着鞭子,“我的圣上弟弟说的没错,本王是毒蛇,恶鬼,世间一切最恶心之物,最喜欢折磨硬骨头了,和尚,你不怕死是不是?没关系,本王自有手段,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们,送圣上回宫,本王随后便到!”
“是!”
萧天子被人快速架走了,房门也随之合拢,吞噬了禅房里最后一缕日光。
“啪!”
摄政王一甩鞭子,卷住首座的劲瘦腰身,手腕一个用劲,他被扯到对方的面前,膝盖碰到了摄政王垂在轮椅前的双腿,空荡荡的,仿佛只是两截树枝,没有任何反应。
她怎么给自己选了这么一个身份?定是受了不少苦。
“抱歉,贫僧不是有意的。”首座低头,哑声道,“弄疼你了?”
“不愧是得道高僧,自己都要大难临头了,还担心本王的腿?一个个假仁假义的,装得倒是上瘾!”摄政王的声音嘶哑,到最后泛着一种歇斯底里的疯狂,“但本王就算是废人,照样能玩弄你们于股掌哈哈哈!!!”
嘭的一声,她鞭子甩动,把桌案上的香炉与供品都打翻了,猩红色的炉灰扬得四处都是,唯有那尊供奉的小佛陀,端端正正坐着。
她青灰般的面色涌起了一抹诡异的殷红。
“和尚,你过来!”
首座正举着一件袈裟,替她挡着那飞来的炉灰,闻言走了过来,打算把她的轮椅拉远一点。
腰上湿漉漉的。
首座低头一看,对方正咬着他腰心肚脐里那一颗菩提子。
他的气息有些不稳。
“长公主殿下,您在做什么?”
“当着佛祖的面,玷污它的得道高僧!”
啊!佛祖!我出息了!
哦,不对……出家人当久了,真是一听荤腥的话就浑身发麻。
“不可!我释蝉月,生是佛祖的人,死是……嗯……慢点死,慢点死。”
首座面上一副痛斥淫贼、拒不顺从的样子,背地里却悄悄吸气,挺了挺弧度饱满的玉臀。
销声匿迹的蝉鸣声又一次响了起来。
施主,你慢点玷污。
贫僧,实在是久候多时了。
隔天,老龟收到了一份信。
——师哥勿念,软饭管饱,嗝。
已经被蝉鸣声闹了一夜的老龟:“……”
你一头得道高僧蝉,贱不贱啊你。